——小主子与王爷处得好,王妃肯定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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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折起娘家送进来的信,暗暗松了口气,把信纸连同信封,一起埋进了火盆里。
胡三家的小心翼翼地问:“太太,老太太说了什么?”
不怪胡三家的如戏,这两年,每次老太太一来信,太太的心情就几天好不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吃挂落。
但这一次,马氏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一边拿铁钎子拨弄着炭火,一边笑眯-眯地说:“母亲说,先前交代的事,不必干了。”
胡三家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见太太高兴,她也跟着高兴,“老太太还是疼太太的。”
马氏的笑容淡了淡,没再说话,扭头去端茶碗了。
胡三家的见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多嘴,小心地退到了一边。
马氏心头暗暗冷笑:哪里是老太太疼她?不过是三皇子不需要他们的讨好了而已。
早在二伯史鼐袭了爵位,得到圣人重用的时候,她娘家那边就三不时五地给她来信,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劝三爷替三皇子效力。
说什么如今三皇子势大,日后不能得登大宝。到时候,他们三爷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马氏虽然和严氏之间有些龃龉,但妯娌两个却很默契的,从不把这些暗地里的争锋弄到家里的爷们儿面前。
因为,他们都知道,史鼐和史鼎两个,自婆婆死后,就是相依为命,感情好得很。
想来,马家那边也是知道这点儿,才想通过拉拢史鼎,进一步拉拢史鼐。
马氏心里恨清楚,自家三爷一向是以二伯马首是瞻的。既然二伯已经摆明了车马,站在了东宫那边,三爷就绝对不会理会三皇子的招揽。
因此,第一次收到娘家的信,马氏就明确地拒绝了。
然后,没过多久,她亲娘马家老太太就亲自登门,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见马氏油盐不进,竟然还大声辱骂起自己女儿女婿来。
正好,严氏得知马氏的母亲登门了,她作为晚辈,前来拜见。还没进院门儿,她就听见这老太太一声高过一声,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叫骂。
严氏当时都愣住了,扭头问守门的婆子:“这是弟妹娘家老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骂街的泼妇呢。
守门的婆子连连点头:“正是亲家老太太。”
“嘿!”严氏气笑了,“不过是治国府的旁支,也敢在我保龄侯府如此撒野,反了天了她。”
然后,她制止了婆子丫鬟的通报,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垮进了院门,掀帘子就进了招待亲近客人的暖阁。
“哟呵,这不是亲家太太吗?这是怎么了?”
马氏一见是她,当时就满心的羞愤。
——这严氏本就和她不对付,今日却偏就叫人看了她的笑话了。
只见严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满是责备地瞪了马氏一眼,嗔道:“弟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亲家太太来者是客,你作为主人家,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反而惹得贵客动怒呢?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保龄侯府不懂待客之道呢!”
一席话出口,马氏和马老太太都愣住了。
马氏是没想到,严氏进来居然是帮她的;马老太太一张橘皮老脸则是胀得通红。
严氏一句一个“贵客”,却又点明了马氏是主人,是保龄侯府的主人之一。就只差没问马家这破落户,敢得罪保龄侯府的正经主子,是仗得谁的势了。
马老太太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女儿帮自己圆一圆。
可马氏又不是个包子,怎么可能反过来和明显是帮自己的严氏作对?
马氏就当没看见。马老太太暗暗咬牙,却也拿女儿没办法,只得讪笑了两声,摆出了长辈的款儿,“这是鼐儿媳妇吧?”
“正是呢。”严氏似笑非笑地福了福身,慢慢度到上首,拉着马氏一左一右在主位上坐了,一边骂胡三家的,:你个没眼力价儿的,贵客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座儿也不设?”
胡三家的暗觉痛快,利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给贵客设座儿。”
说着,她小跑着搬了张椅子进来,“贵客请坐。”嘴里也不喊“老太太”了,就跟着严氏一起喊“贵客”。
说实话,自从二老爷袭了爵之后,胡三家的是头一次觉得二太太这么顺眼。
严氏笑着说:“亲家太太请坐。我这弟妹年轻,不知事,也怪我们婆婆去得早。不过,亲家太太放心。这俗话说的好啊,长嫂如母。我往后一定好好教导她,叫她再不能如此不懂事了。”
马老太太除了尴尬地陪笑脸,是一句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