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 他们也不敢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很好。”史鼐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见老爷子的孝期就要过了, 你们今儿回去收拾一下, 明儿就到金陵去。船我已经租好了, 一路上你们也都不用担心。不过……”
史鼐冷笑地看了一圈儿,直看得八个族老个个都低下了头,才悠悠道:“丑话我是已经说到前头了, 到了金陵该如何行事,你们心里最好有个数。我可不是老爷子,没那么多的慈悲心肠。谁要是敢给我作妖……哼哼……”
言语未尽,那意思却比说完了表达的更加淋漓尽致。
这些日子,八个族老领教够了他的手段,哪里还敢忤逆半分儿,个个都是连连点头:
“侯爷放心。”
“我等都知道该怎么做,定然不辱使命。”
这一行人顺流而下,不过半个月,就到了金陵,住进了金陵的侯府里。
彼时已是春末夏初,金陵天气湿热,夏天比之京城可难熬的多。
这八个族老原本以为侯府嘛,肯定比他们这些旁支过得舒坦。不说别的,至少冬天得有炭,夏天得有冰吧?
可是,他们一连住了两天,除了一人分了一把大蒲扇,那是什么都没有。
有族老拉着二管家田六一问,才相信往常在京城里听的,侯府入不敷出,正自节俭的事。
一时之间,八个族老都有些犹豫:真分了宗之后,金陵的族人好歹还有祭田,他们这些京城的,能有什么进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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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那边有动静吗?”
史鼎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躺椅左右各放了一个冰盆儿,里面的冰已经有一半儿化成了水。
田六嘿嘿一笑,弯着腰对史鼎道:“果然不出三老爷所料,那几位见咱们侯府没多少油水儿,可不就犹豫了吗?”
史鼎“唰”地打开折扇,又“唰”地一声合了起来。一柄折扇在他手里开开合合,恨不得玩儿出花来。
“哼!”他冷笑了一声,“这群贪得无厌的白眼狼。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解决了。”
他们祖上是帮了老侯爷不少,可这都三四代过去了,他们扒在保龄侯府上吸血吸得也够多了。
整日里吃他们的,拿他们的,还一副理所当然,侯府欠他们的模样,谁受得了?
田六劝道:“三老爷消消气,跟他们计较,不值得。”
“爷不气。”史鼎笑道,“反正,很快就要结束了。田六,你把咱家和薛家有生意来往的事影影绰绰地透露给他们一点儿。要模模糊糊的,给他们留足了遐想的空间。”
想着二哥信里的交代,史鼎照着吩咐田六。
“三老爷放心,您就瞧好吧!”
田六出了史鼐的院子,就招来了几个小子,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几个小厮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然后,就坏笑着你抗抗我,我撞撞你的跑出去了。
这天,京城五房的族老从街上回来之后,就一连严肃地叫来了三房和六房的族老,三个人钻进五房族老的屋子里嘀嘀咕咕的。
其他几房的族老见了,撇了撇嘴,心道:真是不知足!
“五叔,你说的是真的?”三房的族老激动地问。
“那还有假?”五房族老说,“我昨儿就听到这消息了,今儿是特意出去打听的。听说,光是这金陵一地卖出去的香皂,一年就有这个数。”他说着,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
“五千两?”七房族老眼睛一亮。
五房族老轻蔑地瞪了他一眼:“瞅瞅你这点儿出息!再往上猜。”
“难不成,是五万?”这下,三房族老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五房族老一脸矜持地点了点头。
七房族老倒抽了口凉气,继而又愤愤道:“既然侯府有那么多钱,怎么连块儿冰都不舍得给咱们用?”
三房族老冷笑了一声,说:“自从老侯爷去了和大老爷先后去了,二老爷当家以来,可不就是对咱们这些穷亲戚越来越爱搭不理了吗?”
七房族老也不忿地说:“二老爷和三老爷这是忘恩负义!”
五房族老幽幽道:“到底是继室生的,小家子气,哪里懂得什么是恩,什么是义呢?”
三人义愤填膺地讨伐了史鼐和史鼎兄弟一阵。
最后,三房族老问:“五叔,七叔,咱们还和金陵的族人一块儿分出去吗?”
五房族老和七房族老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五房族老强行挽尊,“咱们凭什么要分出去?这些银子也有咱们一份儿。要是和金陵的族人一块儿分出去了,不就便宜其他几房了吗?”
“对。”七房族老也瞬间忘了尴尬,“咱们不能分出去!”
可是,他们的决心没下定多久,就再次被自己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