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_作者:白孤生(137)

这六学说的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

而二馆则是弘文馆和崇贤馆。

前者依附在门下省之下,后者则设立在东宫。

崇贤馆内,但凡是皇亲国戚,有大功者,方才能入学。而生徒,仅有二十人选。

只见虞世南微笑着看他,神情间带着些许宠爱,“那日虽然圣人曾经说过要稍加奖励于你,但是这件事面上到底太过火了些,倘若当真引起众人议论,那对你将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只没想到今日圣人有此一出,倒也未尝不可。”

虞认真想了想,忽而抬头对虞世南说道,“这件事难道是圣人重新提起来?”

他以为当初圣人与虞世南通过气,已经默认把这件事暂且压了下来。

不管到底他呈上的东西是否得用,按着圣人的态度定是有所嘉奖。只不过虞世南为人更谨慎些,在他还未得出身前便是有其他的奖励,那也不过是金元珠宝,而永兴县公家难道就缺这么点钱财?别的不说就算是虞自己也手下有好些店铺钱财……故而虞世南打的这一手,其实才叫一个厉害。

帝王心中总是有一杆称,偶尔留着点余地来,日后才好谋算些事情。

可既是如此,便意味着虞世南不会去再提起此事,那么突然让他去崇贤馆读书,又是怎么回事?

虞世南笑着看他,“你猜猜看。”

虞思忖了片刻,喃喃自语,“难道是太子殿下?”

虞世南点头,慢悠悠说道,“这件事确实是太子殿下在私底下提起。”按理说这样的事情大多就直接下旨了,只是巧合的是今日虞世南正好伴驾,圣人便索性把这件事说了。

去崇贤馆读书还有别的意味。

因为崇贤馆乃是设置在太子东宫,若是前往东宫读书,那也隐喻着将是东宫的人了。若是在别朝,或许还会有站错队的风险。但是眼下按着圣人的态度,东宫的地位异常稳固。

李承乾这个太子当得好,而圣人也从未有易储的想法。

思及此处,也有一事值得说道。

半月前,魏王李泰突遭禁足,而皇宫内外事前都不曾听到风声,足可见此事突如其来。私底下多数有人在猜测,是否在有些事上……魏王已经越距?

只是这些讨论不敢摆在明面上说便是。

虞敛眉,抬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随即冷静地说道:“我愿往之。”

虞世南原本以为会需要再劝说几句,却没想到虞答应的速度却是如此之快。

在虞来前,虞昶已经同他说过虞的意思,虽虞世南认为去崇贤馆会是更佳的抉择,可到底以他往日对虞的了解,这小辈却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他本已经决定随刘朝生离开,那么或许还得再加劝说,方能改变他的主意。

岂料竟是如此简单。

虞看得出虞世南的微微诧异,只此事的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的不是崇贤馆的恩泽与出身,却是为了太子。

只他想了想此事的来由,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便主动把往日渊源告知虞世南,“年幼时,我曾随阿耶阿娘出外赏花灯,当时险些被人贩抢走,乃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帮助才得以归家。”

“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虞世南笑呵呵地说道。

虞的小脸面无表情,“只是这个原因。”

虞世南起先是笑着,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来,反是蹙着眉头说道,“当年……在何处何时?”

虞细细回想了往日的记忆,“贞观三年,应当是在扶风县。”当年他们四处漂泊,有些时候或是在一个地方定居半年,有些时候便是顺便路过,并未长久停留。从四岁上岸到九岁定居在石城县,虞已踏足大唐疆域的许多地方。

“不对。”虞世南捋着胡子说道,“贞观三年的花灯节,有太子在京的记录,若是此时他正在扶风县救了你,那在京城中的这人又会是谁?”

虞世南言下之意是在婉转告知虞,是否他正认错了人来?

虞拧着眉心,在细细认真思索之后,他平静地摇了摇头,“确实是太子殿下,此事我却是不会认错的。”

对于救命恩人的模样,虞到底还是记得的。而当年他分明听到了“孤”的自称,除了太子殿下之外,普天之下再也无人敢这般称呼自己。

虞世南慢腾腾把一颗棋子按在一目上,彻底堵死了这一大片白子的去路。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地,如果虞的说法是正确的话,那么当年宫中这个人必定是假的。而如果这个人是假的,同时也意味着圣人和皇后殿下对此作了些许遮掩。

这遮掩的事实,又会是什么?

虞沉默了片刻,对虞世南说道,“您打算继续深挖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