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得光明正大,其实就是在看戏。
魏叔看着虞那一本正经实则有些促狭的平静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笑着离开复加入进去。
直至天黑的时候,虞陟是被魏叔的马车给抗回去的。
虞看着虞陟的那匹马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就一齐牵了回去。左不过西市走过去,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只是在出发之前,虞和红鬃马商量,“莫要啃人家的尾巴。”
红菩提:“咴咴”
“我就当你答应了。”
虞挑眉,淡淡地说道。
他单手牵着两匹马的缰绳,长长的绳子曳在地上,与他隔着些距离。
斜阳西下,橘红色的暖光打在身上,初秋的凉意少了点夏日的热情,多走几步后,那主街旁的槐树打着旋落了几片叶子下来。
虞穿着件蓝泡深衣,宽大的袖子落下后,盖住了手腕戴着的菩提子串。长长的背影落在街上,被跟在后面的红鬃马踩了踩蹄子,然后冲着旁的马嘶鸣了两声。
那只马默默往旁边走开了两步。
惹不起,倒还是躲得起。
虞一路溜达回去,在阍室那里看到了在等着的白霜。温婉的妇人看到虞回来的清醒模样,虽然面上不显,但他还是能看得出她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去马厩,虞弯腰给马抱着马草,“白霜姐姐,我没喝酒。”
白霜温柔笑着,“是,我知道郎君最懂事了。”
虞抿唇,把新鲜的马草给铺开来后,待两匹马都各自埋头苦吃,才往后退了一步。
当初跟着他从石城县来的人一共有六个,刘家人现在被他安置在外头的铺子去了,三花岁数太小,也被刘嫂带出去教养。而阿牛已经懂事,开始跟着刘勇在外面跑腿。
到最后一直留在府里跟着虞的,就只有白霜。
“白霜姐姐,你其实跟着他们出去会更好。”
虞在回院子的路上,敛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白霜若是留在府上,想要一家人团聚还是比较麻烦的。
白霜轻柔地笑道:“郎君,人心是会变的。”
虞微愣,轻轻停下脚步。
白霜慢慢走上来,帮着他理了理袖子衣襟,轻声说道:“现在我不在家中,他们每日想到郎君的身边还有我在,做事就不会太出格。可若是我也归家了,焉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会走那些掌柜的老路子?”
“刘叔不会。”虞淡淡地说道。
白霜退后一步,看着清朗的小郎君,偏头笑着,“是的。”
但是他们都没说刘勇会与不会。
白霜送着虞进了书房,良久,站在门外轻叹了口气。
虞一路带着他们进京,花着两份月钱,让刘勇负责着来往商铺的联系与交易……这无不是因为他看似寡淡,实则极念旧情。
念着刘叔,念着白霜曾经的好。
白霜与虞的谈话就像是浅浅的涟漪,留着些许痕迹却乍然消失。
过了休沐这日的兴奋后,这就又投入到学海无涯中去。
虞陟偶尔看了也要给虞打抱不平,“早知当初不要你去崇贤馆了,既能点你去那里读书,便是来国子学也是可行的。怎就这般疲劳严苛?”
虞默默看着懒惰成性的大郎,幽幽地说道:“大郎随我一同去见叔祖?”
虞陟立刻拒绝,“那就算了。”
虞轻哼了声,重新投注在还未读完的书页上。若说疲乏,那自然是有的,但是每日去崇贤馆倒也有别的好处,那便是能常常看到太子。
毕竟太子每日还是会去崇贤馆点卯,每每这个时候,虞看到他平安正常的模样,就会有种安心感。
多少,这位救命恩人算是虞当初欲来京城的原因之一。
日子眨眼而过,转眼间又是一日休沐,明日过后,就是崇贤馆考试的日子。
清晨时分,虞换过一身外出的深衣,同白霜说了几句话,就拾级而下,慢吞吞踱步到阍室去。
正门外,一辆马车正低调等候着。
虞上了马车,果不其然在马车里看到了一脸微笑的柴令武。他淡然地在柴令武的对面坐下,平视着这位往日对他有诸多针对的世子,“李茂,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他单刀直入。
柴令武有些讶然,不过还是点头,“确实与我有关,但是我没想到他会那般鲁莽过头。”
虞敛眉,那淡漠的模样看不出神情来。
柴令武却是接着解释道:“我真没有让他去针对你,只不过圣人对崇贤馆是何意思,你定也是看透了。我只让李茂去盯着你罢了……”谁想到李茂却是直接莽上了,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虞神情淡淡,没有再开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