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_作者:白孤生(165)

等他出了这下九流的酒家后,在巷口有两个人跟了上来。

他视若无睹,离开了这坊后往南再走了三个坊,在大兴坊内左拐右拐,进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宅院。院子里的人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就把他们都放进来了。

“怎么样?”那年轻男子淡定地接过仆人递来的帕子,就着清水开始卸妆。

原他现在的模样,是经过伪装的。

“那张如是真的死了,他此前的住宅都被人盯着。我们的人进不去,而且后面来看,似乎是有人注意到了我们的动作,正在不着痕迹地排查着。如果不是徐良警惕,我们现在都要陷进去。”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所说的徐良是站在年轻男子边上的瘦弱男人,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徐良开口,“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年轻男子把手里的帕子丢在清水里,任由着另外一个人上前给他开始贴妆,稍加调整后又变作另外一个与先前只有五分像的人来。

“现在?还有几个兄弟没回来。”之前说话的中年人有些着急。

徐良咳嗽了两声,说起话来有些淡淡,“现在再不走,怕就是来不及了。张如是死了,不管是哪一方下手,都足以证明郎君的方案一已经失败了。是时候启动方案二了。”

院落里的人都愣住,他们都清楚这方案一和方案二到底说的是什么。

年轻男子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看着正注视着他的随从们,勾唇说道:“徐良说得不错。”

众人有些惊叹。

“半个时辰后,全部出西京。在墙上留下记号,让回不来的人按照备用法子走。”

“是!”

小半时辰后,隔壁宅院里。

何光远焦躁地同卢文贺说道:“我竟是不知道,我们这旁的院落里,竟是住了这么吵闹的人家。”

卢文贺正在低头泡茶,闻言笑着说道:“你今日的情绪不对,何必赖人家吵闹?”虽然隔壁却是闹了些,但是往常也不是没有的事。

何光远丢了手头的书,蹙着眉的模样看起来当真是情绪不好,“我读不进去。”

卢文贺宽慰地说道:“读不进去就再缓缓,总归是有的事情。”

何光远奇怪地看了眼卢文贺,“平日你不是比我们还要着急吗?只我看你这几月,反倒是越来越快活了。”

卢文贺微顿,想了想自己近来的情绪变化,“倒不是我的缘故,是虞一直在开解我。他的年纪虽然小了些,但是看事反是比我看得更透彻些。”

“虞?”

何光远一提起他,就忍不住蹙眉。

卢文贺哈哈大笑,“你若是不喜他,也不必这般模样。你与他的接触想来不多,何以至此?”

何光远连吃了两杯何光远泡的茶水,有些矜傲地说道:“他分明是普通的破落户,却总是装着一副矜持冷漠的模样,看了就让人生气。”

卢文贺摇头,“你以为虞那冷淡的模样是伪装?那倒不是这般,他从来都是这个脾性。他进京后我倒是以为他改了……谁成想压根就没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光远听得出来卢文贺话里有话,忍不住蹙眉。

卢文贺索性就同他扯掰来说,“虞的亲戚算得上是西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以他们的权势,要去做官是如何简易的事情。可他偏不,就是要走科考。若是你我,当能如此?”

何光远闻言,反而说道:“这不是在作势吗?若他的家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那考试的时候名头一呈上,那考官一知他是谁,岂不就点了他的名?”

卢文贺道:“他可是支持糊名的。”

何光远摊手,“知节,有些事不是嘴上说说便能成行,还得看人到底是做了什么。比方虞这一出,他虽然支持糊名又如何,现下张如是已经死了,他本就是个贫寒学子,背后还会有人替他撑腰?若是圣人当真改变了倒也是好事,可这也是张如是用命换来的!而虞做了什么?张了张嘴吗?”

卢文贺无奈摇头,何光远对虞的敌意就像是针尖对麦芒,有些莫名却又无法缓解。

但是除了这件事外,卢文贺倒是不怎么讨厌何光远。

进了长安后四处碰壁后,何光远的脾气已经比在石城县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一跃至长安后,方才知道海阔天空究竟是怎样的画卷,莫说是何光远这般落差,饶是卢文贺都差点没撑过来。

两人对坐着吃茶,不多时陆林从外面回来,身后的侍从提着不少笔墨纸砚。

他是特地去一趟书铺,还帮着同住的几个学子都买了些来。

“我们隔壁像是搬走了。”陆林把卢文贺推给他的茶水一口饮尽,淡笑着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有个年轻男子在外面挂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