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打算弃城逃跑,也不能算难。
可虞清楚这不是个好主意。
城中能用得上的训练有素的士兵只有一百人,这百人在逃跑的时候压根护不住百姓,更别说还得留下人手来断后。一旦秩序溃散,那必然是成为被追杀的猎物。
“这外头必然是蹲条大的。”方田间眯着眼瞧着数里外的营地。
不然这几百人护着简直是个靶子。
虞搓着指腹,轻声说道:“南安不是什么大地方,也不是重镇。袭击南安县并不是个好主意,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让州内有了警惕。这几百人出现在这必然有其他的目的……”他回头看着方田间,“牢狱的人松口了吗?”
方田间轻描淡写地说道:“弄死了几个,今天应该会有人松开。”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城墙下就有人飞奔上来,那正是方田间的手下。只见他神色焦急,口齿清晰地说道:“郎君,有人松口了。然他进城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刺探粮草的消息,而是为了打听一个人。”
虞敛眉,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步,“寻人?这南安中有甚重要的人值当他们来寻?”
“这是从衣裳里层搜出来的画像。”那人往前一步递给虞。
虞展开一看,继而挑眉。
这画像上赫然是他的相貌模样,手中握着一卷书在墙角下独行,这般模样可不是他现在能有的闲情。早该是在长安的时节……有何人在长安中见了他,又特特画了这幅画像……不,不对,这因果错了。
虞摇头。
不应该是见了他后才去画了画像,而是为了找他才特地画了画像……可为什么要画画像?若是在长安中人知道他的相貌,何必要留下这样的痕迹,除非他是为了给从来都没有看过虞的人看……虞凝神细思,如此想来,他的哪些行径得罪了人?
与此同时方田间也说道:“难道是郎君得罪了人?”
他与虞面面相觑,虞慢吞吞地说道:“你应当问我在长安的时候何时没有得罪过人。”就连柴令武秦怀道那几个偶尔也是想在背后套他麻袋的。
“还问出来别的吗?”虞问道。
那人摇头,欠身说道:“只说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这个人。”
“妙啊。”
虞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田间:?
“您怎看起来有点高兴的模样?”实际上方田间是看不出来虞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起码那句话听起来像是高兴的样子。
虞淡淡说道:“挖地三尺,这个词语应当是在有些势力的人口中才能做到。潜伏进来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这也不是普通人能调动的人手。再加上是长安往外传的消息,现在外头又堵着几百人……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方田间迟疑,郎君这近乎是把答案摆在他的面前,可他心中大抵还是不信的,“您的意思是,这一回外头那些人是冲着您来的?”
“是也不是。”
虞背着手看着墙外那营地的凛然,连眉心都带着薄凉的寒意,“顺手,也是特地。”
若他没有猜错,就在城外那营地里头,藏着一个谨慎狡诈,至今都不曾露出真面目的人……他会亲自前来还真是出乎意料。
却也让虞笃定了他从前的猜想。
这个人与阿娘确实来自于同一处。
或许是因为长安新出现的印刷技术,又或许是因为各地商铺频繁出现的新奇玩意莫不是真以为当初虞回家祭拜的那大半年中当真对那些剩下的店铺不着手做些什么?当初徐芙蓉留下的店铺经此一次后也被虞基本收回来了,店面买卖的物什皆是自由,有些当初阿娘就在买卖的如香皂琉璃盏等物还在继续买卖……
而倘若这人到了这买卖行业上终于发现有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会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顺藤摸瓜?
虞漫不经心地想,那花费的时间也当真是长。
想必当初在长安的那一次清查是真的彻底根除了他在京中的人手。
虞道:“还记得的射程多少吗?”
“郎君万万不要有亲自去会面的打算。”不愧是最近被虞折腾久了的方田间,在听完虞的话后当即就跪倒在地,“还请郎君三思!”
虞没有扶他,只是幽幽地望着那营地的模样,“他在等。”
等他究竟什么时候能想清楚这件事。
他长出了口气,这才弯腰把方田间扶起来,拍拍他的胳膊说道:“不必担忧。”
他道:“不是现在。”
…
刘世昌吃着酒。
酒中的浓度不高,本来就是他调配出来给白娘她们吃着完的甜酒。这一回出门的时候倒是带上了,毕竟军营中烈酒还是受欢迎,可是毕竟是有事在身,吃烈酒总归是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