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以他对花老太太的了解,累了一天,也不想替她打那些口舌上的官司。
今日劳作一日,将三亩地的杂草都铲了,虽累,但想到秋后的收成心里甜!
先叫了声娘,放下农具便去井边提了水擦洗一番。
那边花盼盼和花喜喜姐妹俩已然将桌上摆好碗筷,花致远献宝似的道:“盼盼,今儿下午咋没去地里盯着爹?爹可没偷懒。”
自打知道韩惜月母女来村子里后,花盼盼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给花致远把装得满满的饭碗放到面前,“爹,不要一点成果就沾沾自喜?我前几日去村后瞧着了,虽大半的土地都被开荒出来了,但山上还都空着,等过几日爹忙完地里的活,盼盼和你一起去山上再开几块地。”
花家如今虽有了些钱,但在花家除花致远一人因要劳作,顿顿有干饭吃外,家中其余人都是顿顿喝粥,就是花老太太也不例外。
之前花盼盼还会觉得花老太太节俭,但自打花家人总登门要钱后,花盼盼就觉得许是家中真没多少钱,渣爹每年种地赚的钱,怕是都被花老太太搭给了娘家人。
除了要花致远继续开地赚钱,她还得想办法让花致远知道留些钱在身边,免得累死累活赚来的钱最后都便宜了旁人。
“哟,我家小盼盼也要陪爹去开地?你能做啥?”
“盼盼能给爹鼓劲儿,盼盼这么讨喜,爹看着盼盼高兴,兴许开地也有力气了呢。”
花盼盼说的理所当然,旁边的花喜喜也跟着嚷:“喜喜也陪爹去开地,喜喜也能给爹鼓劲儿。”
花致远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劳作,不觉得辛苦,只觉这闺女贴心,哪怕去了什么都做不成,至少能在身旁陪他说说话,也免得一个人孤单单的。
这几年在花盼盼不时冒出的好主意下,家中不但种的粮收成好,种的菜也都产量高,还都是城里人最稀罕的菜,钱赚的多了,花致远还真对种地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只是在花老太太心里,花盼盼出的那些主意都是馊主意,都是阻碍在她儿子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闻言,从花致远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花老太太冷哼一声:“一个两个都不懂事,就没别人家孩子的半点贴心。”
端起碗,赌着气喝了一碗粥。花老太太话音一落,饭桌上安静了,知道花老太太气儿不顺,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只花致远不知老太太是在哪惹的气,但这些年她气不顺都成了常态,花致远也不想惹老太太唠叨,默默地吃过饭后进屋去瞧小儿子。
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家伙从早睡到晚,醒的时候不多,倒是花致远一进门就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地四下打量。
花致远怎么瞧怎么稀罕,逗了一会儿问章琴:“盼盼今儿又惹娘生气了?”
章琴犹豫片刻,到底是心里不痛快,想要一吐为快:“刘家今日又来人了,睿睿和刘娃儿还动了手,我在这屋听得不大真切,盼盼和喜喜回来后我倒是听他们那边争执时提起锦乐坊,似乎是刘娃儿说等娘死了,要把盼盼和喜喜卖到锦乐坊去,娘也是气坏了。虽说是小儿之言,可我琢磨琢磨难免要多些心思。从前家中穷刘家虽是你外家,却极少往来,这些年咱们日子好过了,三天两头地来,每次来都是和娘关起门来说话。我原本是不该在意的,可偶尔听了几句也都是向娘借钱,家中银钱一向都是娘来管着,我也不曾过问过,想着娘虽好面子,却也不是糊涂人,刘家也未必能在她那里借到多少钱吧?”
花致远却沉吟着摇了摇头,“若非得到甜头,从前都不登门的亲戚,如何会三天两头来?”
说着,眉头便紧了又紧。
从前他读书、闲时种田,对钱财之物向来不放在眼里,回头想想都可笑,让老娘媳妇跟着吃苦就真清高了?
可自从家中孩子陆续出生,用钱的地方也多了,还要给闺女准备嫁妆,给儿子准备娶老婆本,他便一日比一日对钱财看重。
说白了他努力种田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赚来的银钱交给娘来保管也是相信娘一心会为了家人打算。
可如今听章琴话中之意,刘家怕是没少来家里借钱。
正如他所说,若非见到甜头,又如何会总登门?这亲戚走动的也太勤了些。
何况,要把他的闺女卖到锦乐坊?若非娘平常给了他们这样的误解,又会是谁给他们的底气?
花致远转身出了门,来到花老太太的屋廊下,轻唤了声娘,里面沉寂一片。
花致远道:“娘,今日盼盼又惹娘生气了,回头我定会教训于她,娘莫要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