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要到镇上酒楼去吃的,可自打上回花致远带花盼盼去吃过后,只觉得那里的菜太难吃,还不如章琴做的好。
虽然章琴这几日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养伤,但安柳做菜也算得了章琴不少指点,而且安柳的娘原本就是厨娘,她也算是得了她娘的真传,做的菜比那酒楼的厨子还要好一些,于是花致远便让好友初六午时都到铺子里来吃,左右铺子这几日也歇业,地方也有,想怎么闹腾都不耽误后面的人歇息。
听说要到花致远家中吃饭,几人都乐了,别看花家那三个孩子才来书塾读书不久,可他们家的饭菜可是把人给馋坏了,那些弟子们还能抢抢他们的饭菜尝尝味道,他们这些做人先生的总不好一起去抢吧?每天都只有流口水的份儿,这回可是要吃个过瘾了。
原本约着午时赴宴,可初六一早,几位昔日同窗便一个喊一个,一个叫一个,早早就站到了花家米线铺的门外,刚好看到安柳正在门外给排成一队的乞儿们盛粥。
因侧着身子,并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窈窕,让人觉着心善的同时,连人都好似被刚刚升起的朝阳镀上一层金黄色,柔和而美丽。
有人感叹道:“花兄倒是真有善心,从前读书时还没觉得,如今稍有些家底便开始做起了善事,倒是这些乞儿们之福了。”
有人也点头,“花兄的善举倒是我等之楷模。”
“呵呵,我倒也有这心,却是没有花兄的财力,每月在书塾赚的那五斗米,也就刚够一家人嚼用,若是拿来施粥救济,怕是要让家人跟着挨饿了,没那能力,也就只能看着花兄专美于前了,可不敢夺了花兄的风头。”
这话说的就有些酸了,甚至还有些刻薄。另有几人也附和,“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只怪我等无用,只会读书,却是没有花兄这般财力了。”
有多少钱出多少力,你无钱无力也好,还是有钱不想出力也罢,没得别人做善事时,却在一旁口出酸言,好似他不做善事,别人做善事就是抢了他的风头一般。
这话安柳很不爱听。
于是,正在给孩子们盛粥的安柳,便扭过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便让那几人看清了安柳的相貌,立时就是一惊,有人便惊呼,“这丫头竟这般……这般……丑。”
安柳挑眉,目光与那人对上,听声音,这人就是最开始说话又穷又酸那个,便嘲讽地笑道:“圣人都说不可以貌取人,先生怕是枉读了那许多书了。”
被嘲讽之人只觉得面皮有些热,没想到这丫头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一时也不敢怼回去,甚至在众人面前自觉失言,对安柳作了个揖,“适才是在下失言,还请姑娘见谅。”
虽言语酸了些,倒也不是个坏人,安柳也福了福,“先生言重了。”
见安柳如此不卑不亢,倒是让那人身后的几人生出一些敬意。
既然人已到了,安柳便引着众人进到铺子里,之前为了煮粥方便,如今铺子又没客人,安柳就在铺子里的炉子上煮的粥,炉火一烧,此时已经满室温暖。
只是安柳没想到这几人来的这般早,按说自家老爷与他们约的是赴午宴,可这时辰也不过是刚用过早饭不久,尤其是大正月的,该走亲访友的也差不多了,许多人家都不会起的这般早,更别提去别人家赴宴了,这几人不会是早饭都没用过就来了吧?
何况,大过年的到别人家赴宴,这些人真就是空手来的?还是带了什么随手礼,却是放在怀里或是袖口里了?
但不管怎样,人来了就得请进来,可她外面还施着粥,也不能扔下不管,所以,把人请进来之后,安柳只是到后院隔着门与花致远说了声,便又匆匆地去了外面,却是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备上。
花致远听了安柳的回报也很是意外,他也没料到这几人来的这般早,想了又想也确实是他忘记说几时请人过来,可说了午宴,也没听说谁家午宴这般早到的。
可人来都来了,他做主人的也不能不见,于是便起了身,穿好衣服,洗漱过,匆匆赶到前面。
唉,后日铺子又要开业,他本想趁着没开业之前好好歇歇呢。
见了众人,花致远笑道:“几位倒是早啊。”
那几人也笑,“许久不曾与花兄相聚,想来心中很是欢悦,便来的早了些。”
花致远呵呵地笑,却见桌上没有茶水,知安柳忙着给孩子们盛粥,大冷天若是去烧开水沏茶,那些粥就怕凉了,倒也怪不得她,便想着没有茶水就没有吧,晚些喝还能渴着他们?
可今日起的晚了,稍坐一会儿,花致远的肚子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