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章琴这随遇而安的性子,若没人逼一逼,还真不是敢闯敢拼的。“就是不去京城,也许会搬到府城去,今日冯大人与我说了几句,他这次得了皇上的封赏,三年任满多半是要调任府城做知府,到时我们若也能跟着去府城做生意,他也能帮衬着一二,我就想着冯大人如今也算是入了皇上的眼,只要做的不差,平步青云是肯定了,我们跟着过去也能沾沾光。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挣出一份家业。之前为何韩家能抢了我们相中的酒楼?还不是他们家大业大?若是我们将来也有那份家业,也不至于总被人欺负了。再说,若是真去了京城,孩子们的见识也会不一般,睿睿和虎头或许还能入国子监读书呢,那可是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见花致远说起国子监时满眼都是向往,章琴就明白,花致远虽经商了,可到底读书多年,考也考了十几年,科举已是他心里的一种执念了,他这辈子自觉无缘,却想让孩子将来能更容易一些。
好吧,为了孩子,不就是京城嘛,这有什么难的?攒钱就是。
秋收时节,因今年的洪水,有些地方颗粒无收,最好的也减产了三成以上,粮价自然也就涨了起来,去年秋收时三文钱二斤的粮,今年已经涨到七文钱一斤。
很多百姓虽然嚷着贵,却都尽可能地往家时囤,甚至怕来年收成也不好,恨不得连明年的粮也都囤起来。
可虽然朝廷今年免了赋税,但农户家里收了粮却都没急着卖,只想再观望一下。
花致远家的田地不算多又受了灾,却还有些收成,只是花致远忙着生意,近来除了县里的生意,因想着冯光三年任期满后,很可能要去府城做官,他时不时就去府城里瞧瞧,想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就算冯光想错了,任期满后不能去府城,好歹也是把生意做大,花致远总觉得把金子银子留在手里不安全,还是花出去换铺子好,家里那几亩田他就更没心思管了。
花老太太就雇了些人将粮收了回来,留了足够她和翠容巧月吃的,其余的都给卖了,虽然不如去年卖的多,却也换了十几两银子,当银子收进她的小匣子里时,花老太太的心是满足的。
可想到前几日听人说她那个儿子在县城可是露了大脸,皇上都下旨赏赐了一千两黄金,她的心又躁动了。
一千两黄金,那可不是小数,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如今皇上赏给她儿子,她却连看都没看到一眼,若不是翠容和巧月盯的紧,她真想雇辆车去县城瞧瞧,哪怕只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啊。
翠容和巧月开始时对来侍候老太太还有些不乐意,可花致远给的月钱高,比在铺子里做事高一倍呢,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盯紧老太太,不能让她跑去县城里捣乱,这二人自然是拿谁钱听谁话。
几次花老太太都跑到镇上,把马车都雇好了,却被她们好言好语地把马车给打发了,反正镇上的人都知道这老太太是怎样的人,也不敢真把老太太送到县里去,对于这两个奴大欺主的下人,他们也都乐得行个方便。前些日子,花老太太卖了粮,又得了银子心里高兴,整日坐在院子外头看风景。
虽然村子里也没什么景好看,但如今花家有钱了,不管别人看到她时会不会背地里骂她,但心里嫉妒她是肯定的,谁让她如今不但好吃好喝,连身上穿的都是绸缎呢。
尤其是这身刚做的衣裳,之前花致远送回来时她还不晓得这滑溜溜的布料是哪儿来的,但听人说了皇上的赏赐后,她也算明白了,这都是皇上赏的啊。
别人家连摸都摸不到,她却能穿着吃饭睡觉看风景,就是满地打滚都没事儿,想想就觉着高人一等。
那些贫穷的村里人哦,爱说啥就说啥吧,反正都是嫉妒。
旁边的韩家好些日子都没见着有人出来了,那个懂事又听话的惜月丫头也好久都没见着了,她还想得很呢,只是她在院外坐了这么久,不但韩家人没见着,就是村子里的人见了她都绕弯走。
花老太太无所谓,那些见了有钱人连话都不会说了的穷人,她还懒得搭理呢。
刚想啐一口,就见从小路那边跑过一个孩子,手里还拎着一条还在蹦跶的大鱼,竟是之前她儿子还教书时最喜欢的那个学生,小名叫狗蛋儿那个,听说前些日子去了镇上的书塾里读书,这是休沐了回来帮家里干活了?
花老太太喊了声:“狗蛋儿,过来。”
陆卓手里拎了条鱼,这是他刚去河里摸的,想着回去熬个鱼汤喝,前些日子许氏收地累坏了,这几日都躺在床上不大爱动,他心疼娘,就趁着休沐时去河里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