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喉头发紧,表情有些扭曲而痛苦,拳头紧握,用力到发出咯咯的声响。
“小斐。”他还想说什么,声音却干涩无比,怎么也无法把话说完。
因为程斐已经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他甚至不打算等邵听风来接他,想干脆直接招呼一辆的士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远远望路边看了一眼,对面红绿灯路口出,正好有一辆空车。等它开过来,他就能拦住它上车走人。
秦绅伦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急了,忙道:“别走,你别走!我还有话说。”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朝这边驶来。程斐干脆地抬起手,一副不愿跟他叙旧的冷淡。
秦绅伦又气又急,想像以前一样把人桎梏在身边,又思及这里不合适,只能按捺下来。他焦虑地盯着程斐的侧脸,想挽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视线慌乱之余,冷不丁注意到程斐手臂夹着一个医疗袋子,袋子很大,上面写着某某医院的广告语,字体很小,乍看之下倒也看不清具体的字样。
他不久前才跟医院频频打过交道,一下子就认出了袋子的规格,里面应该装着患者的病例档案和片子之类。
秦绅伦忍不住问:“你去了医院?”
程斐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反射性地护住袋子,警惕地看着他。
秦绅伦因为他总算有回应而激动地上前一步:“你怎么了?我不在,你就生病了?你生的什么病?”
说着就要夺他的医疗袋子。
吖的,有病的是你。
程斐往旁边避开两步,冷冷开口:“没必要跟你交代。”
秦绅伦被他冰冷的语气刺得心头一阵难受,尽管他还想维持风度,眼神却无可抑制地染上受伤的痕迹。他倒不是真的要看程斐的病例,毕竟现在程斐的气色看着也不像有病,他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再跟他说说话,再挽留他一会,再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可这人不乐意,他的小斐,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说话间,的士已经驶到跟前,司机摇下车窗,询问他们要不要上车。
程斐还没来得及开口,谁知秦绅伦就突然发作,一脚踹上车门:“滚!”
渣攻生得高大,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把车体踹得哐哐响,司机本想索赔,可秦绅伦脸色极其恐怖,仿佛要吃人,他吓得浑身一抖,都不敢开口要什么修理费,一脚踩油门走了。
程斐冷笑,再次对渣攻暴力且脑残的人设有了深刻的认知。
秦绅伦把司机赶走,却一点都不为能把程斐留在这里感到一丝丝满足。他神情颓丧,狠狠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汗,仿佛比程斐还紧张。
“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他语气里竟是有些哀求的意味。
谁知话音刚落,对面又驶来一辆车,不偏不倚,正好停在程斐身前。
车有点破,上面全是划痕。但开车的人丝毫没觉得它掉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停在了全市最高端的酒店门口。
紧接着,车门缓缓打开,走下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生。
邵听风似是感应不到现场紧绷的气氛,一如上次没给秦绅伦任何眼神。他神色淡淡地走到程斐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体检资料袋,很自然地打开后座车门。
程斐头也不回,快速坐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因为关得太用力,车门上一块斑斑驳驳的漆掉了下来。
秦绅伦脸色难看以极。
又是他,又是这个小子在破坏自己的好事!而且还开着这么破的车!
“邵小公子,”秦绅伦面容扭曲地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在跟我的人说话,你凭什么带走他?”
邵听风动作一顿:“你的人?”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并无波澜,甚至有些缺乏生气。
但秦绅伦却莫名觉得脚底板窜起一股的寒意,让他后背发凉,如同上次一样,令人胆寒。可一细看,邵听风眼底清明冷淡,并无异样。
为什么,他会从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
只听到邵听风极轻的一句话:“离他远点。”
他是谁,自然不必说。
四个字说得并不重,却让秦绅伦心头一震,背后寒意更甚,仿佛已经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他,威胁着他。可他还没想明白这突然起来的威压,邵听风已经坐回车里,踩下油门。
路边有个水坑,刚好带起一团脏水溅到秦绅伦身上。
秦绅伦急忙用手挡住,没挡成功,被溅了一身泥点子。他气得浑身颤抖,看着那辆破到不行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心头一股名为“嫉妒”的火,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