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仍是不知所措的样子:“您看您说的……”
夏樱落弯了弯嘴角,什么话都没有说。沉吟了下才盯着王嬷嬷的眼睛问道:“嬷嬷,接下来我要问你点事情,你想好了再回答,也不要担心被人听去了会对你不利。我要在夏家呆上一段时日,最起码保住你们的安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嬷嬷问道:“王妃您要问什么问题呢?嬷嬷定然是会好好回答的啊。”
夏樱落便问:“嬷嬷,您觉得,娘的死是谁的关系呢?”
王嬷嬷被她这直白的问题吓了一大跳,连忙是四处看看,看完了才反应过来夏樱落已经是派人将周围清了场,她们现在说的话也是传不到外人的耳中去,这才是安了心,道:“王妃您吓死老身了。就在这夏府中,还能有谁,就是那个姨娘呗……”
夏樱落的神情冷了冷:“没有别人了吗?”
王嬷嬷叹气:“哪还需要别人,这夏姨娘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手段确实可以,收买住了其他各房的人。只要其他人不拦着,夫人又病着人事不省,我们这些下人怎么拦得住她。”
夏樱落愣了下,想起来夏家的情况,随即明白了王嬷嬷的意思。
夏家现在当家主母是夏夫人,却是名存实亡,真正的掌权者是那位姨娘。娘虽然是与世无争从来都是让着这个姨娘,但是夏姨娘自从嫁到夏家之后便将娘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在得到夏宏达的宠爱之后,对娘的针对排挤就是家常便饭。
偏偏夏夫人性子柔弱,也从来都不和夏姨娘争什么,这才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了夏姨娘将东西从她的手中抢过去。
这么说来这个夏姨娘果然是心机深沉,夏宏达的夫人小妾算不得多,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有几个,夏姨娘能从这一堆女人之中争得了夏宏达的宠爱,这么多年来没有生下夏家传人都没有影响得了夏宏达对她的纵容,也不是一般女人做得到的。
夏夫人和夏姨娘两个人的争斗这么久。
现在墙倒众人推,虽是没有和夏姨娘一同去谋划,但是视而不见就已经是足以将一个人推向火坑了。
众人的想法倒是不难推测,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重病着的、不得势的夫人去得罪一个掌握着这后院实权的姨娘。再加上这个姨娘性情狠辣,锱铢必报,若是自己得罪了她就不合适了,不如就顺水推舟还能做个人情。
人心之冷漠莫过于此。
夏樱落也不准备去和这些人计较,但是要是真正惹到她的头上来,她会让对方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至于这个夏姨娘……她的眸色暗了暗,这两日她在夏家,可不是多么容易打发的。
王嬷嬷看见她脸上神情阴沉变换不定,也猜出来了她在想些什么,缓声安慰她道:“王妃,现在您刚回来,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不如去看看夏夫人最后一面吧。”
夏樱落被她一提醒也是反应过来,点头答应。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上次她走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火终于是将这些东西撤出了院子,现在却是派上了用场。
她倒是知道在古代办丧事的时候,有一种制度叫作五服,是以丧服来表示亲属之间的远近关系,分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以及麻。其中以斩衰最为重,原本应当是儿女为父母穿的,不过现在她嫁做了人妇,着齐衰即可了。
这还是她首次为一个人穿麻戴孝,虽然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但是说是一点怪异感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丧服怎么穿,好在是绫罗等人算是有经验,帮她穿戴好了,又大概整理下仪容,才让她出去。
按理来说,应当是不施胭脂的,但是她身为王妃,刚才又哭过了一场,不稍微收拾一点似乎也不太合礼数,反正也没有人说,绫罗就拿过来了东西为她稍微打扮了下。
这纷纷乱乱的就闹到了天黑,院落中已经是升起来了火盆,似乎是守夜用的,一旁的绿芜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她。
夏樱落微微摇头,接过来了王嬷嬷递过来的袄子,套在丧服里面就出去了。
这守夜原本是夏夫人的儿女们做的事情,但是夏夫人这一生,除了她这个女儿之外就再无所出,她既然是占据了这个身体,为她守一守也是应当的事情,不过这灵柩至少要停三日,按照夏夫人的品级似乎是时间要更长一点,这一直不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