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兴冲冲地跟在人后面来到坑边,边上都是一些枯枝败叶,将坑口掩埋了不少,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这是个坑。
他觉得这个坑没什么特别的,那个叫小虎的倒霉孩子指定是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给头碰了,失去意识了,这才没应声。嘁,还以为是遇到什么有趣事件呢,没劲没劲。
正想拍拍屁股走人时,他看到那个青年一脸凝重地蹲下,在坑边捻了一点土星子,黑色的,像是烧焦了一样。
千尺激动了一下,有状况啊!眼巴巴地跑回来就听那青年一脸凝重地说:“都离远些,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飞身跳进坑里,动作好不潇洒,把在场三人都看呆了。
高人啊!
这坑底会有什么?
他蹲坑边上巴巴地想,脑中天马行空,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结果没多长时间,青年就跳了上来,啥事没有,两只手还一左一右的各拎了个小屁孩。
恩?两个?千尺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两个孩子见那个叫小虎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吓懵了,立刻扑过去嚎啕大哭,没哭几声就被青年厉声制止,“不准哭!坑不深,他只是被吓晕了而已,并无大碍。”
两个小屁孩这才被震住,眼泪在眼眶打转,愣是憋着没哭。
青年将视线放到坑底多出来的那个孩子身上,瘦骨嶙嶙、浑身污泥、衣服破烂不堪,沾了点点血迹,裤腿上还有一点儿焦痕,和坑边被劈焦的泥土如出一辙。
他刚才在坑底发现多出来一个人时,就问了他几个问题。
“为什么在这儿?”
“被野兽叼来的。”
“为什么还活着?”
对方抬头看了看坑顶,语气毫无起伏:“野兽掉坑里被雷劈了。”
地上散发着焦味和腥味的骸骨足以证明对方话里的真实性,于是他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顺手也带了上来。
但是现在,却是个难题。
此子心性绝佳,遇事波澜不惊,根骨惊奇,年龄也适中,是个好苗子。但宗门有明文规定,来历不明的孩子不能收。就算是孤儿,也是在镇上村里知根知底的孩子。
相逢既有缘,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任一个孩子在深山老林里喂狼狗猛兽。
便将他带到城镇里,也算是一场造化罢。
虽是满脸污泥,但也掩盖不了倾城绝色,气质更是独树一帜,那双漆黑深邃看似毫无波澜的眼,实则藏匿着别样星光。可以说,这是千尺见过的最出众、最引人瞩目的人了!虽然五官还没长开,但这娃儿长大不得了啊!
呆了片刻,他激动万分!这妥妥的主角待遇啊!拜师途中结交兄(小)弟(弟),相逢恨晚、胆肝相照,妥妥的为日后打江山定下基础啊!
见青年眸色里先是迟疑,后闪过一丝坚定,千尺心底咯噔一下,反应过来了,像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是再惊才绝艳,排的上名的名门正派是不可能收的。
那可不行!自家小弟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错失交臂!
眼骨碌一转,主意来了。
他装作不可思议般猛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眼珠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那个孩子,突然嚎啕大哭猛地扑人身上惊天地泣鬼神地叫道:“弟弟啊!我可怜的弟弟啊!为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方反应不及被他扑了个正着,那青年也被他这一嗓子扯懵了一下,随后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们二人,“他真的是你弟弟?”
千尺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胡扯八道,“仙师您有所不知啊,我这可怜的弟弟打小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这些年每每想起我就悔不当初,以泪洗面。呜呜呜,弟弟啊,当年我就不应该放你一个人出门玩,看看你这胳膊、你这腿,都瘦成这样了!这些年苦了你了啊!”
那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一愣一愣的,唇紧抿,垂着眼睑,神情恍惚。
青年暗自腹诽:你胳膊腿也没比他多二两肉啊。倏然目带精光,审视般看向他:“你叫什么?”
抬手擦了擦眼泪鼻涕,脑中无数剧情线飞速穿梭,嘴上已经答出来了,“千尺。”
“那他呢?”
他、他、他……就在千尺绞尽脑汁想怎么圆回来时,眼角突然瞥到了飞流而下的瀑布,立马道:“九天,他叫九天!”
鬼知道这个时刻他脑子里怎么会冒出来一个牛马不相及的名字来!而且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那孩子身体突然一震,第一次抬起眼正儿八经地打量他,神情还是木讷的,只是看向他的眼眸带着一丝寒光。
漏洞百出的对答自然令人起疑,青年寒下脸问:“既然是亲兄弟,怎的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