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玉拿出徐子恒的卖身契,示意红叶递了给徐子恒,“这是你的卖身契,还给你吧。”
徐子恒以前在县里的大户人家做过书童,基本的字都是认识的,他激动地看着手里的卖身契,苍白的嘴角扯开一缕似哭似笑的弧度,朝陈雪玉看了一眼,手下却是不停地将那薄薄的代表他是能被人随意买卖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浑身颤抖的垂头默了默片刻,抬头看着陈雪玉道:“多谢夫人还我自由之恩。”
陈雪玉抬眉看着面色苍白却站的笔直的徐子恒,赞赏地淡笑了一下,他倒是个有骨气的,没说谢夫人救命之恩,却说还他自由之恩,看来在他眼里自由大过性命,让她不由想起那句“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徐子恒侧身看了福婶一眼,道:“子恒愿留在夫人身边鞍前马后,但我不想再以奴才的身份,这些天我听娘说过无数次,夫人如何如何待大伙好,但我做了将近十年的奴才,实在不愿再低人一等,还请夫人成全。”说着也不管身上的伤是否会再裂开,重重地跪地磕了三个头。
福婶看着儿子有些发颤的身子,没有阻拦,只是那看向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悲色。
陈雪玉看着这娘俩异于常人的举动,心里一个念头闪过,难不成这两人以前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这个徐子恒才会对自由身这么渴望?以至于把自由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不管如何,陈雪玉没有拒绝徐子恒的请求,“你起来吧,先把身子养好了以后再说,到时候你若是想留就在院子里忙活,若是想走,以后也可以来看你娘,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两人走后,陈雪玉端正的姿势也松懒了下来,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肢,现在已经五个多月的肚子,身子已经有些不便,再加上这些天小家伙在里面闹腾的厉害,陈雪玉时常会感到有些腰酸背痛。
红叶上前道:“夫人,要不我送你回房休息吧。”起来这一大半晌午了,夫人还一直没休息呢。
陈雪玉摇摇对,“不用了,我猜福婶应该会过来。”
果然如陈雪玉所预料的一样,福婶把徐子恒送回去没多久,便折了回来,垂手朝陈雪玉谦恭地道:“夫人,奴婢儿子不懂事,刚才有不妥的地方,我替他向你赔罪了。”
“哪的话,他有这样的骨气,福婶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听到陈雪玉这样说,福婶越发愧疚和惶恐起来,膝盖一软,盖点就要跪了下来,“夫人,他……他只是,唉,实话跟夫人说了吧,他十岁之前我夫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家产充公全家老小贬斥为奴,他爹和爷爷生生给气病了,没几天就相继去了,我大女儿也去了,几经转手我和子恒被卖到了从前那个县老爷家,又分别被卖到这里和焦府,夫人,不是子恒他不知恩,实在是被人像牲口一样挑来挑去的滋味实在太……”福婶再度哽咽,泣不成声。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忠心
果然如自己猜的一样,他们母子从前也算家境殷实,辗转被卖,他儿子好不容易能有个还回自由身的机会,哪能不仅仅抓住,为了减少福婶的愧疚之心,陈雪玉直接说了实话,“福婶,不瞒你说,这个院子里除了你,这些都没有卖身契,他们也不是奴隶,而是老爷从前出门时结交的友人,现在老爷出了门远,他们都是受老爷所托来帮衬我跟奶奶的。”
看着福婶震惊的样子,陈雪玉继续道:“所以你儿子有没有卖身契,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当然你的卖身契我也可以还给你,你和你儿子还是可以留在这里做事,但无论有没有卖身契,如果选择留在这里,都必须本着一条,无论是对奶奶还是对这个家,都必须忠诚。”陈雪玉目光直直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徐子恒,余下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是聪明人,不用把话说的那么直白,点到即止即可。
背对着门口的福婶显然是没看到门口的徐子恒,想都不想地急着道:“不用给我,卖身契在你那里,我心里踏实,夫人待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我还想着一直在这里干到老,等老的走不动了,让儿子一卷席子埋了就行了。”这里没有人口简单,那些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像前几天把饭差点做糊的事,若是为旁人家,就不受皮肉之苦,几个巴掌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