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你跑到哪里去了?”心, 心肝?
被连偀带来的三名女子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她们知道七皇子素来爱重七皇妃,但那毕竟只是听别人说, 自己并未亲眼见过。
似这等大庭广众之下便将闺阁亲密之语宣之于口的做派,当真是将她们给镇住了。
一时之间,几人的心思都开始浮动, 这要是按贵妃的旨意进了府,七殿下当真会宠幸她们吗?
连偀也有些不快,她方才还在说赵从迟早会喜欢别的女人, 劝着连草收下那几名女子呢,转眼赵从便和连草相抱在了一起。
她如今只觉, 被无形之间狠狠扇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
外头带来的宫人察觉到厅内诡异的气氛, 一时之间都不敢靠近。
连偀冷哼一声,转身坐下, 轻敲了下桌面,提醒那抱在一起的两人, 还有她这个贵妃在呢。
“大庭广众的,好歹注意一些。”
没想到,那两个人却完全没有理会她。
赵从手抚着连草的脖颈, 嘱咐她:“以后不许再随便乱走了,方才我回房找不着你,吓坏了。”
连草虽觉得赵从有时孩子气, 太过依赖自己,但还是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知道了殿下,以后我去哪儿, 都差人告诉你好不好,这样你可放心?”
她这样保证,赵从心中那没来由的慌乱才稍稍消失一点。
他又抱了连草一会儿,弯身横抱起她就往房间里走去。
“站住!”
连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赵从道:“七殿下,你眼里可还有天家规矩?本宫还在这里坐着,你就如此不给本宫面子?!”
她再也顾不得高高在上的身份,对着赵从便一顿指责。
从她进宫起,就从没有受过这样大的羞辱......
没有。
赵从终于停下脚步,放下连草,随后低头对她道:“娘子,乖,先回去等我。”
连草脚踩上地面站稳,握着他的手,轻声道:“那你快一些。”
赵从忽然笑了一下,他本就长得俊朗不凡,如今这一笑,好似桃花盛开,叫人喜不自胜。
连草有些看呆了。
赵从手覆上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你在等我,我怎能不快?”
连草脸上发烫,小力捏了下他的左手小拇指,慢慢转身往房间走,边走边用手放在脸上,好叫它上头的热气散开,快些冷却下来。
赵从一直盯着连草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了,才微微转身,冷冷的瞧了连偀一眼。
那一眼,仿似冰川裹着一把利剑,直直地朝她刺过去。
压得连偀浑身发抖,不能动弹。
威压,强烈的威压。
这种眼神,她只在年轻的赵深身上见过,那一年,他刚刚亲征漠北,赶走了匈奴。
君临天下、睥睨一切的帝王气质,让他的眼中仿佛带着利刃,射向与他作对的每一个敌人。
而赵从的这一眼,比之年轻的赵深,威压更甚。
赵从只瞧了连偀一眼,便用余光扫了一下她带来的那三名女子。
连偀心里打了个突,张口便道:“你要做什么?”
赵从仰起头笑了起来。
连偀在他身后,只能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带着嘲笑的唇角。
她心里开始发慌。
赵从这些年虽然表面上恭敬谦和,在朝堂上素有美名,但方才那一便眼让她知道,真正的他不是那样的。
他强势、阴狠,心思深沉,一旦真的惹着了他,他便能叫那人下地狱。
连偀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不知从何处,已经进来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
他们一致身着蓝衣,面容冷肃,身手矫捷,进来也不对她行礼,二话不说便堵上她带来的三名女子的嘴,拉了就走。
连偀猛地睁大自己的双眼,指着他们道:“住手!她们是本宫的人,岂容你们随意处置!”
可那些人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一刻也没有停留,片刻,便拉着那三名女子出去,连给她喊人的时间都没有。
连偀转头瞧向一脸笑意的赵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若放在从前,赵从绝不敢这样对她,可是如今,他用这样的行动与她撕破脸,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可连偀的骄傲不许她此刻向他低头,“赵从!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里去了,目无尊长,本宫带来的人,当着我的面,你就敢动她们,待本宫禀明陛下——”
“你又能如何?”
连偀话还未说完,赵从便看着她,犹如看着一只徒劳挣扎的蚂蚁,幽幽道。
连偀一愣,忍不住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