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临到站时,白林继续和他说:“我们舞蹈社最近在排一个舞蹈,打算去参加省里的舞蹈大赛,你周末要过来看吗?我们这里平时是不让外人进来的,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带你进去。”
杜谧凡心说我也是外人,没必要对我如此差别待遇,上辈子看的就够多了。
白林又说:“学校马上举行篮球赛了,要招募啦啦队,你会报名参加吗?我还挺希望你去的,你似乎都没怎么看过我打篮球吧?”
杜谧凡在心里摇头,我曾经看了六年多你打球,哪里是没看过。
白林就和话痨一样,全程说个不停,很快公交车到了他们学校这一站,杜谧凡无奈着脸下了车,被人温声灌了一路的“我们最近.....你会......我希望......”固定句式,他脑袋疼。
再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大多数学生吃完饭便回了教室,学校外面只余零星几个人在游荡,白林撑着自己的艳红色雨伞走在杜谧凡身边,依然在絮叨:“你有特别喜欢的乐器吗?我个人比较喜欢古琴和埙,喜欢它们的音色,你呢?”
你不是个人喜欢,你是樊遥喜欢,你就跟着喜欢。杜谧凡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刚准备顶他一句“我比较喜欢弹棉花的声音”,斜后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是自行车急刹车的声音。
自行车刹得比较急,差点溅两人一裤子的水,杜谧凡低头检查了下裤子,抬眼去看来人,心说这是谁啊,骑车还能往人身上骑?不看路的吗?
一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清清淡淡的眸。
是樊遥。
杜谧凡看着面前的人,脑子一卡,一时忘了反应,倒是身边的白林眼睛一亮,朝樊遥靠过去一步,温声细语的和他说话:“遥遥,好久都没怎么见你了......”白林有些欲言又止。
我好想你啊。杜谧凡莫名就知道他想对樊遥说的却没说出口的话正是这句。
樊遥好像没看到他这个人,也没听到他说的话,视线落在别处,白林等了好一会,投过去的炙热目光却没有收到回应,他抿抿唇,看上去有些失落,垂着眼转身走了。
他一直走在杜谧凡的左手边,有意无意的替对方挡了一些风雨,这会一走开,风卷着雨滴扑在了杜谧凡的身上,杜谧凡被吹的生生打了个寒颤。
杜谧凡抬头看向那缓缓走向校门的人,雨滴淅沥,打在那撑开的艳红色雨伞上,溅出一朵朵晶莹水花,伞下的人风骚,天这么冷却只穿件衬衫和呢子大衣,倒是衬得长腿越发的笔直,背影挺拔,不过看着也单薄,像是风大一点就能刮走。
从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丝,到沾了些污水的篮球鞋,真是无一不处在透着落寞和伤心。
杜谧凡盯着那背影看了一会,在心里长出了口气。
他有时真挺佩服樊遥的,白林长得好,演得好,家世也好,苦追了樊遥那么多年,从初中到大学毕业,樊遥愣是半点不动心,全程对白林爱搭不理的。他似乎从小就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心思也沉稳,白林这会的情状看的他都有些于心不忍,心生恻隐,樊遥愣是没投过去一个眼神,还在直直的盯着自己看。
杜谧凡在心里叹气:行吧,我不就和白林一块吃了个饭吗,你至于一副恨铁不成钢脸吗?
他有些意外,意外这人向来吃完饭就来学校的主,今天竟然这个点才来学校,这都要马上上自习了。
待在家里都不想来学校,就这还吹不喜欢和老爸相处呢。
真是孩子气。
他正偷摸着取笑对方呢,那头樊遥直接出声开口了:“你过来。”
这会周围就他们两人,没别人,樊遥自然不可能说的是别人。杜谧凡一愣,举着伞抬脚走了过去,刚一站定,樊遥下巴朝学校方向抬了下,出声问:“你刚才看什么呢。”
“?”杜谧凡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眼看他不懂,樊遥把话又说明白了些:“你盯着白林的背影看什么呢。”
“......”杜谧凡默了瞬,谨慎回答:“就...随便看看?”
樊遥看过来的目光又沉又静:“随便看看,觉得他挺好看,所以忍不住笑了?”
杜谧凡:“......”
他刚才确实有笑了下,应该很隐晦,竟然被樊遥看到了。
他当然不是因为白林好看才笑的,白林也确实好看就是了。
他只是想起重生前后和白林,还有樊遥关系的转变,感慨昔日“情敌”变为心上人,“心上人”则退位为普通同学关系,恍惚唏嘘间笑了下罢了。
杜谧凡:“不是因为这个。”
樊遥上下打量他:“所以,你到底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