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_作者:绯我华年(545)

2018-03-13 绯我华年

  这些关系十分复杂,孙唐安再脑子好使,也未必全能记住。

  这也就有了今晚的夜探。

  韩远之绕着书架缓缓踱步。

  定是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还有晕黄的亮光逐渐照了过来。

  韩远之四下打量,周围俱是书架,无奈他只能躲到靠在墙边琴案下。

  脚步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

  韩远之等了一会儿,才困难的从里面爬出来。

  才刚爬到一半,他忽觉背脊处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剐蹭了下。

  他塌下腰,爬出来后,又扭了身去看。

  这才发现,在琴案下面另外有个扁扁的抽屉。

  他沿着边缘仔细的摸了圈,很快将里面收着的薄薄册子和几封书信翻了出来。

  他走到门边,借着微弱的亮光,能看到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韩远之将东西收好,很快与柳三郎汇合。

  两人返回住处,将册子打开,发现里面记载着江南的好些大员,信件里则是刘简交代怎么设计陷害韩远之。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个铺纸,一个研磨。

  柳三郎持笔,飞龙走蛇,终于在天色将明之时,将所有的一切抄完。

  韩远之将原来的收好,推门出去。

  柳三郎吹着墨迹,边吹便摇头啧叹。

  只凭那信件,便已清楚的知道这江南,到底有多少人与他是一个心思。

  若是大皇子看到这些,这些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柳三郎将纸贴身收着,趁着韩远之还没回来,先去补个觉。

  韩远之回来之后,将他叫起来,两人洗了把脸,便雇了快船赶回江宁。

  船顺流而下,很快来到浅滩。

  众多汉子扛着小儿手臂粗细的绳索,踩着冰冷的河水,艰难行走。

  人群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也跟着费力的拉着。

  韩远之瞧见,不由皱着眉头叫来船家。

  “这怎么回事?”

  船家见他指着那小丫头,忙道:“大官人见谅,那丫头也是可怜,家里大人都死光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只能靠着在这儿帮忙,混个吃住。”

  韩远之瞧着她,蹙了下眉头。

  他命人把她叫了上来,让船家给备些吃食。

  又跟柳三郎解释,道:“我家中也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柳三郎了然。

  这是动了恻隐了。

  他无所谓的摇头。

  反正只要不耽搁行程就行。

  小丫头赤着脚怯怯的走过来道谢。

  韩远之见她穿得单薄,便拿出怀里的荷包,道:“去买些御寒的衣裳。”

  小丫头连连谢过,才接过荷包,而后她小心的问:“两位是官爷吗?”

  韩远之挑起一边眉头没有说话。

  小丫头忽的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求两位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韩远之打量了圈自己,十分的普通,与平民无异。

  他又看看柳三郎,目光落在他那双靴上。

  那是用厚厚的皮子缝制,内里层细绒的官靴。

  韩远之似笑非笑的挑眉。

  他们这次出来是秘密行动,柳三郎这般打扮,就是个明显的破绽。

  柳三郎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很是尴尬。

  未免惊动更多人,他忙压低了声音,让小丫头起身,又道:“有事进舱里说。”

  小丫头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赶忙起身,跟着两人进了舱。

  因为被认出了身份,柳三郎端坐正位。

  小丫头乖巧的跪在下首,将自己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她家里是做手艺的,阿爹和阿兄以凿刻为生。

  前些日子,她家里接了个活,说是要刻块碑文,来人给了两贯钱做酬劳。

  阿兄便接了下来。

  等到快要交货时,她被阿爹打发出去没东西。

  等她回来,她家被烧得精光,家人也都死绝了。

  她听被殃及的邻居叫骂,知道是被人害了,害怕之下就逃了出来。

  听完这些,韩远之和柳三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块石碑。

  柳三郎问她可知道要做石碑的是何人。

  小丫头摇头,她只隔着帘子,听过那人的声音。

  柳三郎见她面带惶意,便温言抚慰几句,让她去隔壁舱室歇息,接着与韩远之商量,去往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