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别过了头去:“你也该歇着了。”
唐韵:“这占家的院子可也太大了,还要走多久?”
乐正容休:“快了。”
唐韵撅了撅嘴,快了这两个字就是专门用来敷衍人的。信了那两个字才有鬼!
“师父。”
“恩?”
“很无聊呢。”
“你想如何?”
“咱们聊聊天呗?”
“……想聊什么?”
唐韵眼睛一亮,她觉的今天晚上乐正容休态度好的过分。不抓紧时间给自己争取些好处都对不起自己。
“那个……”她搓了搓了手,很有些兴奋:“魂部那个叛徒您收拾完了么?会不会收拾的太累了呢?这种粗活不如让韵儿来代劳可好?”
乐正容休眯了眼,垂首看了看她。唐韵后背便起了一层冷意,自己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金染背叛了乐正容休的指令,他自然不会叫她好过。但,说到底金染是乐正容休的人,那人无论是生是死都由乐正容休自己来决定,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她如今说这么句话出来,简直就相当于虎口夺食。
“那个……若是不方便的话,韵儿其实……可以……”
“你真想去看看?”
唐韵:“恩?”
乐正容休盯着她的眼睛:“她已经送了刑堂,只怕场面会有些血腥,你真要去看看么?”
唐韵眨了眨眼,这个意思听上去他是答应了?
答应了!
半晌也没等到有人答言,乐正荣休低头看了看身边女子一脸呆滞。眉峰便微微挑了一挑。
“傻。”他说,颇为嫌弃。
“师父,您真是太好了。”唐韵由衷赞叹,毫不掩饰自己心愿达成的喜悦。
“恩,那便走吧。”乐正荣休别过了头,眼底却难掩一抹笑意展开。
唐韵乖巧的呵呵一笑:“多谢师父。”
女子低垂的清眸深处极快的闪过一丝狡黠,就知道这么一副毫无心机的傻样子乐正荣休一定会喜欢。果然不错。
至于金染,有胆子欺负到了她的头上,怎么能不去亲手欺负回来?
这一次两人都加快了脚步,乐正荣休直接带着她离开了占家的主院。一路兜兜转转竟是又再度回了乱葬岗的地界。
唐韵眨了眨眼,乱葬岗初经了一场大火,现在正是狼狈不堪的时候。四处一片焦黑到处都是烟火味道,夹杂着意味不明的一股子说不出的臭气。叫人很是不舒服。
唐韵侧头朝着乐正荣休看了过去,那人最是洁癖讲究。如今那绣着流云纹的精致短靴却毫不嫌弃踏上了这一处的路面,半丝不觉的肮脏。
她便也跟着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
越往里走,那股怪异的味道便越浓郁。唐韵眼前却突然多了条雪白的帕子。
“这里埋的死人太多,方才并没有烧的太彻底。拿去权且遮一遮。”
帕子雪白没有丁点的污渍,是用的千金一寸的天云锦。上头则由技法高超的绣娘绣了流云纹的暗纹。
唐韵在心里暗暗叹了声讲究。
这般奢侈讲究的玩意只能是乐正荣休的,如今却摆在了她的眼前。
这是……叫她捂着鼻子遮掩尸体焚烧臭气的么?
“这个给我?”唐韵瞪着眼,身体似乎有些微的僵硬。
不要怪她大惊小怪,是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乐正荣休是什么人?
他的东西即便是扔了烧了也不可能叫旁的人碰一下,如今居然……这么纡尊降贵的拿来叫她当口罩用?
“不要?”乐正荣休见她半晌没有动静,只当她不愿意,面色立刻就黑了下来。
“哪能不要呢?”唐韵立刻嬉笑着将帕子一把扯了过去,紧紧抱在了怀里。
“谢谢师父。”说着话,她将帕子蒙在了脸上。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使然,果真便闻不到四下里怪异的味道了,鼻端只萦绕着涩然一股清香。
乐正荣休见她听话,眼中才略过一丝满意。牵着她继续走。
四合阵遗址的路面并不十分好走,即便是如他们这般修为的人也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眼看着便要走到了四合阵的尽头,乐正荣休脚下的步子却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