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唐韵表示大脑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
“你当真对我自小……”长久以来的自律和严谨叫宗政钥怎么也说不出最后衷情那两个字出来。
“这个……”唐韵沉默了。
莫非是因为中元节阴气太重,宗政钥中了邪?他怎么就听不出自己方才不过是句玩笑话呢?
孩子,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
“我只是说着玩的。”唐韵飞快说道:“殿下金枝玉叶哪里是我这等低微的人能够肖想的?救您不过是因着您身份尊贵,身为臣子自然要为主子死而后已。这个,换了任何一个人见了殿下遇险,都会不遗余力搭救。”
唐韵说的无比真诚,所以,孩子你脑洞可千万不要随便乱开啊!
宗政钥哑然,整个人都似乎呆了。脸上的深色不断变换,越发的阴晴不定。
四下里的宫人终是不能淡定了:“殿下。”
旁的人不敢说话,福禄是宗政钥的心腹,这会子却不得不开口:“时辰不早了,皇上还等着要见人犯呢。”
一句话终是叫宗政钥眼波凝了那么半瞬:“是么?”
他低头看了眼唐韵:“换做了任何人都会那么做?”
正文 212 只要能保住命,脸算个什么玩意?
唐韵见他神色恍惚,不过一怔忪间那人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将她带走。”宗政钥挥了挥手,转身朝着东宫的位置去了。
唐韵只觉的莫名其妙,宗政钥今天出门没吃药吧。
宫人们眼中惊疑不定,他们何曾见过太子殿下拉着个姑娘的手说过这么久的话?所以,尽管宗政钥已经离开,却并没有人为难唐韵。
众人只管客客气气将她给引去了御花园。
那个情景瞧起来哪里像是押解人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受宠的贵人小主出行呢。
唐韵自己却是半分没有自觉,她的心里头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所以,等她发觉自己正站在御花园里头的时候很吃惊了一下。
不是要抓她来定罪的么?即便她已经提前做了些安排,也……断不会将人给领来了御花园……吧。
“皇上,蕙义……唐韵到了。”
头顶上传来万公公苍老而阴柔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很有些哀怨。唐韵便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他一眼。
那老太监还是如往日一般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的白,粉估计足足用了有两斤。若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大活人,冷不丁的见了还真就将他给当了中元节出来游荡的鬼魂了。
唐韵见他时不时拿着雪白的丝帕按按眼角,神色间似乎真的很有些哀伤。这才想起来,传说中死在她手里头的萧芷溪可不就是他的夫人么?所以,才特特作出这么一副哀伤的样子来,是给谁看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什么关系,哀伤个鬼啊!
万公公见唐韵眼睛眨也不眨的只管盯着自己看,眼底分明还带着一丝兴味。心头便浮起了一丝恼意,这一分哀伤便也装不下去了。索性将帕子往怀里一收。
“皇上,那罪妇大胆的紧,见了您居然还站着呢。”
唐韵默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老太监?这么毫不掩饰得给自己下绊子?
“皇上恕罪。”唐韵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民女在刑部待了太久,一直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早已经吓的身心憔悴,不成想突然就得了您的宣召,到了这会子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这才忘了要跟您请安的事情,您这么慈悲的佛爷一样的人,哪里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便处置了韵儿呢?”
万公公眼皮子一跳,这话说的……可真真是不要脸!竟连拍马屁都用上了。
唐韵挑眉,只要能保住命,脸算个什么玩意?
“呵呵,数日不见,你这丫头还是一样的有趣。”北齐帝似乎兴致极好,御花园里响起了他低沉的笑声。
唐韵低了头,北齐帝瞧着似乎与寻常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的老迈,似乎也一样的糊涂。瞧起来分分钟便能直接蹬了腿。她实在很是好奇,这样的人到底是凭着什么一直活了下来?
北齐帝的身子并不十分好,笑了那么一阵子便扯动了心肺,之后便是一阵死命的咳。就着万公公的手喝了好几口的水方才唤过了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