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眸光闪烁,眼底很是疑惑。明明是两件事,怎的就成了一件?
“不过,你说的对。”唐韵唇角勾了勾:“有些事情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
素手微抬,在桌面上敲了敲。仓房的门立刻就打开了,穿着灰扑扑一身衣服的龟奴走了进来。
唐韵侧目看他一眼,立刻便嫌弃的别开了眼。
龟奴年龄不小却看不出身量,只因他背上拖着个龟壳一般的驼峰。驼峰瞧上去极其沉重,直接压弯了他的腰。再加上他一张脸上几乎满满的都是麻子,天下间任何人瞧了他第一眼都绝对不会想要再看他第二眼。
龟奴一眼便瞧见了唐韵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嘴巴瘪了瘪似乎很有些委屈。
“小姐,您叫我?”难得的是他居然能有一把清亮的嗓音。
唐韵点了点头:“从雪域来那个药商给你们主子也下了好几回的帖子了,告诉她今晚可以应贴。”
龟奴眼睛眨了眨:“今晚?”
唐韵面色便冷了下来:“我说的不够清楚?”
龟奴立刻低头:“很清楚。”
眼瞧着那人走了不到一盏茶唐韵却又回头看向秋彩:“你也跟着一起去瞧瞧,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秋彩答应一声悄悄跟了上去,人才刚刚走了出去便听到仓房的门咣当一声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你什么意思?今天什么日子,你居然要我今日也去接客?”
女子的声音脆糯婉转,莺啼一般的动听。却因着极致的愤怒而变了声调,显出了那么几分狰狞。
她的身后,龟奴和秋彩一脸无奈的看着。
“今天什么日子?”唐韵眸光微冷:“你怎么就不能接客了?”
“今日是……”女子气息一滞,微红了眼圈却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唐韵冷笑:“你被男人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为今日不接客你就还是冰清玉洁?即便真的冰清玉洁他也没有多瞧你两眼,说将你送给我不就送了?”
这话说的当真字字诛心。
“你……”女子瞪起了眼,出离愤怒:“我变成今日的样子,是谁害的!”
“谁害的?”唐韵斜睨她一眼:“还不是你自己?”
女子神色一滞,浑身的气焰便如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便瘪了下去。声音也跟着软了下去。
“所以,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照着做了。只求你,今日……今日叫我歇歇不成么?”
唐韵摇头,无情拒绝:“不成。”
女子身子一抖:“你的心……可真狠!”
唐韵勾唇一笑:“谢谢夸奖。”
女子默了,良久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好吧,我去。”
唐韵微笑:“小土,记得给你主子预备着最好的舒缓药汤,饭么却要少吃。这一趟回来她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接生意了。钱要省着花。”
女子脚底一滑,之后却蓦地加快了速度百米冲刺一般出了船舱。便如那房间里头住着只十恶不赦的魔鬼,若是不赶紧的走了,分分钟便能将她给剥皮拆骨吞吃个干净。
唐韵缓缓收了脸上笑意,眼底终是化作了一层冰霜。
“小姐这么逼秋画,就不怕她受不住反了水?”秋晚盯着落荒而逃那妖娆美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唐韵淡淡哼了一声:“她不会。”
金桥镇第一名妓如欢当然就是秋画,自打两年前乐正容休挑断了她的手脚筋脉废了武功送给了自己之后。这个世上就已经没有了秋画,只有如欢。
等唐韵辗转找到金桥镇之后,如欢手脚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唐韵便直接将她给丢上了花船。
如欢本就生的美,人也通透,极懂得察言观色。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混成了名妓。
而她与唐韵的关系便一直势同水火,却奇迹般的一直相安无事。
说了句她不会,唐韵缓缓抬起了头,看了眼还杵在仓房里不肯走的龟奴展颜一笑:“这不是有小土盯着呢么?她能翻出什么大天来?”
小土当然就是土魂,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打了个哆嗦:“小姐,属下告退。”
秋彩追了出来,随手塞了个大饼给他:“今晚还没吃饭吧,那边折腾起来最少是一整夜。你守在屋顶上若是空着肚子的话,难免要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