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简就已经重新接管了暮云峰。
由于黄学林那本书的关系,李简作为九华天尊的徒弟,声名狼藉,自不能拿回原身份。于是,紫夏真人对外宣称,这是他昔日云游天下的师弟,号无名。无名仙尊修为甚高,重归青穹,也是因为魔神合体复活的事。有他在,青穹的实力便又增强了一分。
于是,青穹主峰举行了仪式,李简以无名仙尊的身份,重新接任暮云峰首座的位置。
站在高台上,从紫霞尊者手中接过那代表暮云峰首座的时候,李简不由想——好像也就数日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回青穹。
那个时候,他只是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在纠结。但变数就是来得这么快,他如今接手暮云峰首座一职,心境已大不相同。
再看百年前,他当暮云峰首座,还是玩游戏的心态,丝毫没把一切当回事。现在,他是真的要承担起一脉首座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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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杜睿再来找李简谈话,不过两人没有喝酒,只喝了茶。
冬雪隐退,万物生发。已然立春。
杜睿看向李简,道:“明日有拜师大殿,你是否参加?”
“我听静轩说,现在不都统一训练了吗?我们去轮流教就好。”李简问。
“话虽如此,现在修仙普及了,青穹一众人士接受统一训练、再送入军队,但众人资质各异,难免有疏漏,真的与神魔交战的话,万千个普通人、又有何用?所以,还是得从中挑选几个资质好的人,立刻展开训练。还不知芙姬和九华会修生养息多久,但此事宜早不宜迟。各军营也会轮流送入过来,我们可随时挑选有没有值得培育的人。”杜睿道。
“好。我明白了。明日我会过去。”李简道。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因为他——”杜睿看李简一眼,终究没继续说,只起身告了辞。
李简望了一眼杜睿离去的样子,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下,缓缓喝下,然后按了按眉心。他想事情想得投入,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茶已经凉透了。
李简仔细想了想,此刻收徒,其实是好的。
李简不知道齐修在谋划什么。但他既然不想让自己参与,且让自己信他,想必有他的理由。齐修已执政百年,且有五十年与西华魔人作战的经验。相比之下,李简自己是没有经验的,那么他愿意尊重齐修的选择,暂时不去强行参与、打乱他的计划。
所以,李简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两件,第一、寻找第五大神器的下落,不让它落入魔人之手;第二、多培养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好苗子,光国就多添一员猛将。
确如杜睿说的那样,修为不高的士兵,就算数量再多,在神魔面前,也是螳臂当车、百无一用。唯有快速挑选那些资质、天赋高的人,加以训练,使之成为真正有实力对抗神魔的人,才有用。
李简觉得,自己只要多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人,人界的胜算就会多一分,而齐修身上的担子,就会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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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拜师大典开始前,李简首先去了位于暮云峰前山的剑阁。
青穹拜师之时,师父将剑赠与徒弟,向来是传统。百年前,李简一开始虽然不想收齐修为徒,但是他还是提前来了这剑阁,想挑一把剑送给他,权当做见面礼。
暮云峰剑阁的规模并不大,但也有许多神兵利器。正对着正门的那面墙上,便悬挂着二十把剑。
百年前,李简一眼相中承影剑。“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只一眼,李简便觉得这剑符合齐修的气质。
后来,李简没能把其余的剑赠出去。因为齐修耍的小把戏,李简只收了他这么一个徒弟。
如今,李简推门而入,其余十九把剑犹在,唯不见承影。
那一瞬间,李简想起了齐修曾说过的许多话。
“我想成为你的徒弟。而且,我想当你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如果去当皇帝,就不能和前辈一起修行了。那我就不做皇帝了。我修为高了,一样也可以保护苍生。我变厉害了,自然还可以去教训皇帝。又或许,谁说两条路不能一起走,没准我就做到了。”
“师父,我喜欢你。”
“师父,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师父,我来接你回家。你愿意……把帝宫当做你的家吗?”
而自己呢?自己的回答呢?
李简想了想,初遇食梦貘的临溪村,自己对他说的是:“齐修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时候,人要学会放弃的。”
澜却城红粉街的牡丹阁里,自己对他说的是:“阿修,人这一生,从来不能够……任性而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