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停顿之后，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跟在你身边的是谁？”
在说话的同时，罗杰也感觉黑暗中有一双锐利的目光将自己牢牢锁住。
“他是罗杰来自北方，他和我们一样，今年第一次在这里过冬。”
艾斯卡尔上前半步，挡住了那锐利的目光。
“北方？”
“北方还有……”
“闭嘴吧，兰伯特，你至少应该先开门让我们进去，天越来越冷了，另外，罗杰是我们的同伴。”
“而且在不久前，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艾斯卡尔略微加重了语气。
“呵……”兰伯特随口嘟囔了几句，哪怕他站在阴影中，罗杰也看清了兰伯特的样貌。
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却不像艾斯卡尔那样狰狞，不过这家伙的样貌很难让人喜欢起来。
骨子里的尖酸刻薄完全刻在脸上，似乎只要他一张嘴，这些充满情绪的东西就会铺天盖地的喷吐出来。
兰伯特，罗杰笑了笑，在他的记忆里，这实在是个难搞的家伙。
人很好，嘴很臭。
这应该是对他最精准的概括了。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吗？”
嘎吱作响铁门慢慢被打开，艾斯卡尔随口问道。
“还有维瑟米尔，他每年都会回来，不过除了他之外，也只剩下我们了。”
“杰洛特呢？”
艾斯卡尔挑了挑眉。
“鬼知道，利维亚的杰洛特，他现在一个人的名声恐怕就超过了剩下全部猎魔人的总和。”
兰伯特阴阳怪气的回答道，罗杰听的出对方语气中的情绪，但那并不是讥讽或者妒忌，而是同伴之间的一种特殊调笑。
“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原本还打算介绍你们认识的。”艾斯卡尔回头扫视了罗杰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越来越冷了，可能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雪，如果这两天见不到他，那么今年杰洛特恐怕就不会回来了。”
两人并排走入凯尔莫罕。
进入到内部，这里的破败更让罗杰感到荒凉，这曾是要塞一般的巨大城堡，而现在除了破损的城墙之外，往日的鼎盛也消失在岁月之中。
然后罗杰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猎魔人制式装备的强壮老人，他脸上的每一条沟壑似乎都对应着这个城堡的破败。
这是一个也许比凯尔莫罕还要古老的猎魔人。
维瑟米尔。
“欢迎来到凯尔莫罕，我的朋友。”
“我向往已久。”罗杰笑着回答。
“恐怕让你失望了。”
“不，凯尔莫罕之所以是凯尔莫罕并不是垒在外面的那些大石头。”
“它会变好的。”
罗杰吐出一口气，内心深处涌出了一种莫名的安定。“经过长途跋涉，你一定又累又饿，这时候迫切的需要一份可以果腹的食物和一张温暖的床。”
维瑟米尔笑了笑，“身为客人，我可以做主把整个城堡里最好的那个房间让给你，在进行晚餐之前，你还有时间可以让艾斯卡尔带你了解一下整个城堡。”
罗杰欣然答应，然后在艾斯卡尔的带领下来到了所谓的豪华房间。
“情况不比从前。”看着光秃秃的房间，艾斯卡尔一脸尴尬，这让他的整张面孔看起来有些扭曲。
这是相对独立且完整的一处塔楼，不得不说里面的床除了翻身时的响声大了一些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毛病可挑了。
罗杰十分确信，如果他带一位女伴在这里过夜，那么当晚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一定会清晰无误的传遍整个城堡。
“至少周围的墙还算完整。”
罗杰倒是并不在意，在这个世界之中，猎魔人的身份尴尬，他们既不被人类认同，又要遭受一些非人种族的排斥。
再加上数量稀少很难抱团取暖，只能在生死线上挣扎赚取一些微薄的利润，总体的境遇是十分艰难的。
所以对一位猎魔人而言，一张干净整洁的床和完整的墙壁，便足以称得上是环境舒适了。
“跟我来吧，我带你四处转转，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度过一整个冬天。”
顺着塔楼的阶梯一路向下，两人在城堡中穿行，每到一处艾斯卡尔便会稍作驻足，向罗杰介绍这里曾经的风景。
直到从一个通道中穿过，眼前出现一条向下旋转楼梯时，艾斯卡尔却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前面的路又被坍塌阻隔？”罗杰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艾斯卡尔摇摇头，然后点燃火把，带着罗杰向黑暗走去，眼前的一切被点亮，周围也变得清晰。
罗杰看到了平整的桌面，以及摆放在上面的奇怪器皿，此之外还有许多研磨分离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