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原本晴朗的蓝天突然阴云密布,不一会儿便狂风大作,黑云压顶,未稍片刻便是一场雷霆暴雨。
船只犹如一叶扁舟,在一片黑漆漆的海上随浪飘荡,时上时下,仿佛下一刻便要覆灭在滔天巨浪中,不复存在。
苏舜卿坐在船舱中,无比淡定,犹如老僧入定般,甚至还悠闲的嗑起了瓜子。
她内心想法无不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要是死了,那《成魔》还能有后续么,楠竹怎么升级打脸装逼?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呼声,吵吵嚷嚷,好不热闹,苏舜卿听见同行的船员大喊道:“神仙,这老道长一定是神仙,快点,把船划过去,把仙人救起来。”
苏舜卿心想,准备瞌睡便送来了枕头,真是及时雨。
她拍了拍手,把没吃完的瓜子给放回储物戒指,诸葛大哥真乃神人,连瓜子这等打发时间的小物品都能想到,不愧是她拜把子的大哥,跟她一样神机妙算。
苏舜卿出船舱时,众人已把那冒着金光,从天而降,掉入海中的老道长给救了上来,老道长大抵是落水受惊呛住,给昏了过去。
她才出了船舱,便有那伶俐的把整件事儿的始末给她说了一遍,那描述的语气,直把老道给夸了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人。
苏舜卿看了一眼浑身湿透显得狼狈不堪,又昏迷不醒的老道,龙行虎步的朝老道走去,说道:“鄙人不才,救人却是有两把刷子。”说着,便按照记忆中如何救溺水之人的法子给整个了遍,果不其然,约莫片刻,老道便吐出了肚中积水,渐渐转醒。
老道长双眼无神,他咳了咳,又咳出一堆血,众人一见便慌做一团,苏舜卿喝止了一番,又给办事伶俐的使了个眼色,小声吩咐他去准备房间安置老道人。
老道不慌不忙的盘腿而坐,又从怀中瓷瓶掏出一鸽子蛋大小的玉色丸子,面不改色的吞咽下去,又打坐片刻,在这片刻中他身上原本狼狈湿漉的道袍被他用术法弄干,又过了几息,他苍白的面色渐渐有了血色。
苏舜卿看得目不转睛,心存疑问,这么大的药丸,不会噎住?
这时,老道才抬眸正眼看了她,老道虽双眼无神,可寻她所站之地却没有寻错,他感激道:“多谢小友相救。”说罢,老道才缓缓站起,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拂尘,面色淡然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不少围观的船员早被苏舜卿遣散离去,只剩下一些好奇心重的偷偷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
“道长可是有眼疾?”苏舜卿问道。
老道笑了笑,赞叹道:“小友说得对,老道这眼乃是在百年前与魔族一战时,被那万俟魔尊弄伤。”
万俟魔尊?
这信息量有点巨大。
“道长可是从上界而来?”苏舜卿指了指阴沉沉的天幕。
老道甩了甩拂尘,又抚了抚山羊胡,才缓缓道:“天机不可道也。”
苏舜卿咧了咧嘴,努力使自己露出一抹农家汉子特有的淳朴微笑,她笑道:“不瞒道长,我此时出海乃是为了寻找修真界而来……”说着,便装起了可怜,把自己妻子如何被苏老爹所救,又如何消失一事给娓娓道来,只是隐瞒了苏娇娘与万俟一族有关的事儿,她可没忘记,老道先前所言,万俟魔尊这一事儿。
看来自己媳妇的家族与道门的关系不怎么好,苏舜卿岂会知道,不止是不怎么好,她媳妇儿更是三天两头不乐意便要发作一通道门的修真门派。
苏舜卿说到最后,眼圈通红,泣不成声,这铁汉柔情最是打动人心,饶是老道修真大半辈子,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饭还多,还是绕不出她的套路,自古套路深得人心。
“罢了罢了,今日老道与你有缘便说予小友听。”老道无奈的把通往修真界的法子给她说了,又言明自己已算出,待得七七四十九天后,结界东南角会开启一个一人高的入口,届时他可携她入修真界。
苏舜卿又连忙做感谢状,把老道称赞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人物。
老道眯了眯双眼,抚了抚山羊胡,一脸惬意的享受苏舜卿的夸赞。
苏舜卿内心竖起一个大拇指,诸葛大哥说得对,没有什么是卖惨戴高帽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更加悲惨和戴更高的帽子。
“鄙人可否多嘴问一句道长,到底是何人伤了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