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她这怪异又灿烂的笑容迎来芸娘诧异的一眼,便是连着柳叶都目露不忍之色的瞧了她一眼,继而又把头低下去,默不作声。
伺候啊,这简单,苏舜卿的嘴角轻轻地扯出一抹浅笑,她笑得一派天真灿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老虔婆,这是你自找的!
“前辈,要喝水吗?”她恭恭敬敬的奉上自己的水源,芸娘安心理得的受过,独自享受起这被人伺候的爽快来,末了,芸娘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挺上道的。”
“能伺候前辈自当是小辈三生求来的福气,不知前辈如何尊称?”
芸娘喝水的动作一顿,她把水囊扔给柳叶,柳叶动作迅速的捡起,拔开瓶塞便是一阵猛如虎的狂饮,而芸娘则是不屑的看了苏舜卿一眼,出言警告:“怎么,还想打听本座的名号?”她倒三角的吊梢眼盯人的时候,好似一条冰冷的蛇吐着信子望着你那般,冰冷,黑暗。
芸娘冷哼了一声,不快的甩了甩袖子,袖子上的劲风化作猛烈的黑气朝着苏舜卿打去,苏舜卿躲闪的步子顿了顿,眸子闪了闪,最后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一掌,她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几米远,捂住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猩红的黑血来。
“小辈……小辈无意打听,无意冒犯前辈,求前辈饶命。”她低下头,嘴角的鲜血未擦,散乱的青丝遮挡住她的视线,亦然遮挡住她清澈眸子深处浓烈的杀意。
芸娘冷着一张脸,不去看她,她冷冷的说道:“莫要多管闲事,否则你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说罢,便立时盘腿打坐,不再理会外事。
“是,小辈记下了。”她恭敬的回道,从储物袋中掏出简单的伤药,连忙吞咽下肚,而后盘腿打坐,修复今日自己所受的内伤,待得灵气运转一个小周天,内伤渐渐缓和,天色已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苏舜卿打坐醒来之时,便得见柳叶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她挑了挑眉,无言的流露出询问之意,她动了动干枯的唇瓣,用嘴型问道:“你没事吧?”
苏舜卿摇了摇头,并不太愿意理会她,而是起身走到一直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傻骆驼身侧,从放置干粮的包裹中取出她的干粮,取出干粮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开动,而是恭敬的奉送到芸娘身前,低声下气的问道:“不知前辈要不要用餐?”
芸娘虽然盘腿打坐,阖眸不理外事,事实上她的神识一直注视这方圆十里,这附近便是有什么一举一动她都知道,更不用提柳叶的小动作了。
眼下,她听到苏舜卿的问话,不由得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似乎是很欣慰她的上道,但睁眼看了一眼她手中捧着的干粮,倒三角的吊梢眼中闪过嫌弃,她用粗糙的嗓音说道:“本座早已辟谷,日后此类事无须叨扰本座,且退下。”随即她又合上了眼皮。
苏舜卿恭敬的说道:“是。”
她清澈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算计的神色,天黑了,俗话说,夜黑风高杀人夜。
即便修为不敌,可总得要在敌人放下防范的时候,背地里来上这么一刀才好玩,不是吗?
苏舜卿走到被缚住双手的柳叶身侧,以目光询问她要不要进食,这柳叶乃是修真之人眼中的绝顶炉顶,这本来就是她的罪过,没有一个好的修真世家的庇护,没有强大的修为保护自身,却又是极阴之体,如今落得此等下场,这能怪谁?
要怪便怪大道无情……
魔修夺舍生存手札(二十)
天色渐晚,天边一团火红晚霞,凉风袭来。
忽然,从远处飘荡而来悠扬的乐曲,这是一段悠扬如歌、平稳流畅的乐音,随着乐音的飘荡,一副优美的湖光山色的画卷仿佛展现在眼前,渐渐西沉的夕阳,缓缓移动的帆影,轻轻歌唱的渔民……
苏舜卿的干粮被这乐曲惊得落了地,她可惜的看了一眼,然而身侧的傻骆驼却弯下腰,凑上来一把啃掉了馒头,她只得咂咂嘴,念叨了一句“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这曲子人人耳熟能详,便是震惊种花家的名曲《渔舟唱晚》。
这个时候,乐音渐渐加速,层层下落,把“唱晚”的意蕴表现得十足美妙有趣,令人不自觉沉浸在活泼而富有情趣的乐音之中。
一个人影从远处飘荡而至,他一袭青衣,高冠博带,身形灵活飘逸,指尖拨动琴弦的动作不停,而移动的身影同样没减慢半分,不过片刻,来人便到了三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