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管家开始见到是他,老远就想躲开,但是没能躲得掉,谢迁又不比别人,少主明令说过他可以随进随出的,是以只好带他进了神枢府。
路上谢迁看着府内骤然多出来的侍女,好奇地问:“府内今年似乎多了不少人?”
马管家擦了擦汗,打了个哈哈,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谢迁又问:“长公主和言疏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马管家面色顿时有些奇怪,不过还不待他说出什么,已然靠近大厅的谢迁就已有了判断,在吵架呢。
只听楚灵越森寒的声音自厅中传来:“谁若是活腻了,大可入我珩王府一试。”
楚灵越十四岁封王时,天景帝将王位同府牙一道赐予了他,不过楚灵越惯常住在神枢府,珩王府是一直搁置的。
但他现在却突兀地提了珩王府。
谢迁站在大厅边缘,入目一望,便见厅内或坐或站着十数位姑娘,其中大部分谢迁都是认识的,基本都是京都官家女儿。
温遥长公主坐在上首,脸色铁青;楚灵越站在一旁,亦不遑多让,偌大一个厅堂,此时竟是悄然无声。
而谢迁这一出现就显得异常突兀,众人纷纷回头看他。
谢迁有些尴尬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大家新年好……”
温遥看了他一眼,而后撇开眼,没有说话。
谢迁有些懵,心想他又招她惹她了?
下一刻楚灵越便朝他走过来,他按捺了一下脾性,温声问谢迁:“怎么突然来了?”
谢迁举了举手里的年礼,先是轻声冲他说:“新岁吉安。”
楚灵越愣了一下,然后回:“新岁吉安。”
谢迁悄悄看了他身后一眼,只见众人神色各异地瞧着他们,搞得谢迁十分不自在,他顿了顿说:“你母亲在给你……相亲呢?”
楚灵越立刻否认:“没有的事。”
谢迁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听身后温遥长公主忽然开了口:“昼夕,你过来。”
楚灵越立马伸手握住谢迁的手臂,谢迁对他摇了摇头,而后走到温遥身边:“长公主新年好。”
温遥却不管这些虚礼,直接便问他:“昼夕,我问你,你还认不认你和言疏的婚约?”
谢迁闻言结实地愣了一下,他若说认,那昨日陛下那一席话算是白说;可他若说不认,眼下这情况好像又不太合适。
温遥见他犹豫,兀自做了理解,她嗤笑一声:“楚言疏,你看见了吗?连昼夕都不认,那你说你有婚约在身,不欲婚娶,你觉得这站得住脚吗?”
楚灵越冷冷撇开眼,似乎并未将这话听进耳里,继续着他自己的坚持。
谢迁也是没想到昨夜居然真让他父母说中了,而温遥长公主这脾气也居然来得这么快,连年初一都不让过。
其实谢迁能感觉到,温遥长公主并非是真的要替楚灵越做主定婚,她只是不愿楚灵越再同他绑在一起,而昨日楚灵越那话实打实地触了她的逆鳞。
楚灵越冷冷道:“我说过,我的事,和他人无关。”
温遥一拍桌子,怒道:“无关无关,你到底是在搪塞我,还是你楚灵越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啊!他谢昼夕究竟做了什么,竟把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楚灵越一听这话,眼神阴鸷得可怕,他咬牙道:“母亲,你非要牵扯他是吗?”
不过温遥长公主此话一出,她也知道是自己气急失言了,但她没理楚灵越,压了压脾气,先叫一旁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几家小姐先行离开,往后她再设宴赔罪。
一时厅内就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谢迁其实心底也气,他们的婚约来得身不由己,去得也不由人,如今各自想法出了偏差,竟还要怪到这来了。
而且、而且……怎么就神魂颠倒了!大人上头了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
谢迁舌头顶了顶上颚,深吸一口气说:“长公主,我和言疏平辈相交,没您说的那么不堪。”
温遥看了谢迁一眼,眉眼间似有懊悔,但她高傲惯了,也没有向小辈低头的道理。
楚灵越眼神也越发沉郁,眼见着有要同温遥大闹一场的架势,谢迁不欲见他这样,赶紧又说:“长公主,我再多嘴几句,言疏昨日所言也不过是找一个托辞,未免以后像我一样被当庭逼婚,只是估计他也没想到,这样来迫他的人会是您。”
谢迁顿了顿,又直白道:“我也不知道您为何这么不满意我,但我和他的事昨日在朝阳殿已有定论,您大可不必忧心于此。”
温遥动了动嘴,本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傲然一偏头,嘴硬道:“你怎么敢保证他哪天不会一冲动就又去宣和殿请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