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本来也想顺顺他,可忽然间他却想到一个问题,据他先前调查庄之原时得知,庄之原入京之后一直住在南朱大街的行安客栈,他一向活动的地方也都在那一圈,按理说是不会经过现在这条路的。
不过现在这条路顺下去却有一个必经之地,清吏司。
年年春闱从报名到评阅都是清吏司在组织,所以他们这是去清吏司报名去了?
可顾尘微怎么也在?还坐了庄之原的富贵马车,顾尘微居然有这个闲心愿意陪庄之原去?该不会又是被逼着去的吧。
念及此,谢迁不禁又想,谢缈这一世真的跟顾尘微就这样了吗?谢缈对他没有兴趣了吗?
可分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人抢回了家。
说起抢人,还有楚灵越一份功劳呢。
想到这里,谢迁这才回神,可此时却已经到了子说府门口,这回车一停稳,楚灵越也没有等他,径直便下了马车。
谢迁:“……”
他赶紧跟上,直到了他们院里,四周没有旁人了,谢迁才凑到楚灵越面前,上去就是一句:“我错了嘛。”
楚灵越这才有些别扭地看他一眼:“错哪儿了?”
谢迁:“……”
楚灵越见他半天说不出来,顿时就更生气了,一转身就进了房间。
谢迁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冲里面说:“要不你先消消气?我今晚去隔壁屋睡。”
他本以为这是让各自冷静一下,谁料此时楚灵越忽然开口,声音听起来却更冷了些:“……进来!”
无法,谢迁只好依言又进去,一进去楚灵越就转过身,沉沉地看着他:“我就问你一句,你就威胁我要分房睡?”
谢迁震惊:“不是?这怎么就是威胁了?而且咱们不本来就要分房睡的吗。”
“本来就要?”
“那不然呢?”谢迁说,“要不然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他们本来就跟寻常的成婚不大一样。
楚灵越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决定先不再这桩事上纠缠,就只说:“大婚前三夜宫内的礼官和花婆不会出府。”
啊,对,谢迁忘记这茬儿,宫里的规矩就是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景帝故意派人来监视他们生活的。
于是谢迁遗憾道:“那你今晚就只能再将就一下了。”
“我说了是将就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将就啊。”谢迁说,“你现在不是在生我的气吗?那肯定不想看到我啊!”
“我没不想看到你。”
谢迁问:“那你干嘛不理我?”
可说到这里楚灵越却又不说话了,只幽幽看着他。
谢迁都要抓狂了:“你看你又这样,你到底干嘛啊!你要看我烦你就直说好吧……”
可就在此时,楚灵越脱口就说:“你就不能多哄一下我吗!”
谢迁的声音戛然而止,看过去的眼神有些惊奇,只见楚灵越似乎也是没想到自己能说这种话,眼神不太自在地飘了起来。
室内一时落针可闻,片刻之后,谢迁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眼见楚灵越快要恼羞成怒,谢迁这才又赶紧走到楚灵越面前,跟他好好说话:“我真的错了。”
有楚灵越此话在前,谢迁刚刚也一时福至心灵,大约明白过来楚灵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什么不高兴的了。
他确实不该这么直接就把赤令府的令牌给他,楚灵越是安心把调遣令给谢无涯的,并非是出于为了换取什么的心态,可他却兀自做了理解,白白轻慢了楚灵越的心意。
谢迁说:“我不该这样把令牌给你,我以后不这样了,真的。”
楚灵越抬眼看过来,神色看着总算好了些。
但谢迁还是想把令牌给他,而且反正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于是他想了想又委婉地说:“可我们不是成婚了吗?那我的本来也就是你的嘛,所以……”
楚灵越似乎听出了谢迁的言下之意,倔着说:“你的你自己收着就行,我用不着。”
“好好好。”无法,谢迁只能顺着他,“都行都行。”
而后楚灵越就跟算账似的,又问:“为什么不让我砸车?”
“伤着人怎么办?那车上又不止庄之原一个人。”
楚灵越谨慎道:“另外那个你很熟?”
前世顾尘微是谢迁的姐夫没错,所以之前楚灵越在追查香烛案的时候才没有赶尽杀绝,可这一世谢迁和他分明还没什么交集。
谢迁顿了顿,回答说:“不熟,那天我姐姐带他回了府,我以为他们是……朋友。”
楚灵越闻言点点头,勉强放下心来。
而后谢迁见他神色缓和,便走过去抱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不说这个了,我刚刚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言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