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能给你!”她从脖子掏出一根银色的链子,下面坠着一块金属牌子,陈慧将这块牌子解了下来说道:“这个给你吧!”说完就将它塞进了顾朗的手里。
顾朗捏着这一块还带着温热体温的牌子,正面刻着陈慧军队的番号,背后几行细字,刻着陈慧的编号,姓名,哪里人等信息。陈慧军中上战场的士兵都有一块这种牌子,是为了能够在战场上有个万一的话,未必能带回尸首,至少能够将他的抚恤金带给他的家人。顾朗跟着何嶒多年,当然知道陈慧军中每个人都有这块牌子。也知道它要是离开了那个军人的身体,通常就是带给家属一个信息,他的亲人已经战死。突然之间顾朗觉得这块牌子是如此烫手。
“拿回去,挂好!”顾朗塞还给陈慧。
陈慧笑嘻嘻地说道:“老兵退伍了,自然要取下这块牌子的,你想多了。诛杀完布泰,我的从军生涯也就差不多了。”还是推给了顾朗。
顾朗拿在手里未退回,但是口里却说:“我要你这个东西作甚?”
“跟你换腰牌啊!你怎么用我的腰牌,就怎么用它便是。”
“娘,我也要!”世安抱着陈慧的腿说道。
陈慧将他抱起来说:“你就别要这个了,下次娘给你带个好玩的。”
听见这一声“娘!”倒是提醒了顾朗,他说道:“世安,称呼不可乱了。陈将军是新朝的公主,贵不可言。你叫一声姨姨已经是高攀。”
“娘说可以的。我们说好了,以后我是你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娘,你说是不是?”世安看着陈慧。
陈慧捏着世安的脸蛋说道:“如果,世安不是我的养子,如王秉之流会拿着他何家后裔的血统来扯反旗。而我陈家朝中人也会因为他是何家人而猜忌。我的养子,有我照拂,谁敢废话?更何况我认他为子,对于安定何家旧部。对于其他归顺的降将降臣都有安抚之意。好处颇多不是?”
“若是我所料不差,将军志向远大,我允诺王爷,会维护他平安,惟愿他平安康健!如果将军他日荣登大宝,届时世安卷入纷乱的朝局之中,岂不是违背了何兄的嘱托?”
“顾世兄多虑了。我的志向比兄所想更为远大。而那个方向,就是为了不束缚我的子孙和亲人,为了一个位子兄弟相残,父子反目。”陈慧摸着孩子的脸说道。迎来的是顾朗不可置否的一声笑。陈慧也不想辩驳,和金先生这样跟了她很多年的人不同,对于顾朗这个人来说,那些想法还不到分享的时候。
她突然想要一件事情,狡黠的走到顾朗身前道:“方才你叫我‘慧儿’,我觉得甚是好听。再叫一声来听听?”
“你能不能……”顾朗话还没说完。
“不要这么不知廉耻?我说顾朗,好歹你也是一代名士顾源的儿子,你能不能换个说辞啊?每一次都是这么一句,我听腻歪了。再说了,刚才明明是你当着众人那么亲热地叫我,这会儿又给我脸色是何道理?”陈慧这是歪理,但是歪的有理。
顾朗冷笑一声道:“陈慧,你脸皮实在厚实。”
“嗯,这平原城的城墙抵不过我的脸皮,你放心!结实耐用着呢!”陈慧摸了摸自己的面皮,顺着顾朗的话说道。顾朗一下子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她都已经啥都认下了,还有什么话能形容她呢?他以为戏弄她为通房,会让她生气之后离开,谁想到她还扮演地有声有色。
☆、烧饼
宋嬷嬷来敲门,言道午饭已经准备好,顾朗带着世安,世安一定要拖着陈慧,否则他就不去,只因他担心陈慧是偷偷吃好吃的。陈慧搪塞了父子俩不肯去,想来这掌柜匆忙之间也不会备下什么好东西,另外却是她还有事情。
父子俩前脚刚走,长发就悄悄地潜了进来,站在了陈慧的身侧,躬身行礼,递上一份书信,陈慧展开看过。作为陈慧的嫡系亲信中的亲信,长发在解了飞鸽传书的暗语之后亲自送信过来。
老爷子还挺能干的,居然已经凑齐了给阿贵的预付,所以阿贵这两日应该就要启程了。比原本预计的时间要短几天。而另一方面是王秉派出来截世安的人马也已经过了淮河,看来南北都有夹击了,舒心的日子马上就要没有了。
李承恩和刘贵妃靠着夫人交际,已经站到了统一阵线,老爷子最近的饭食里面在原先的重口味上加了更多的重口味。结合上面的得出的判断是,这次阿贵出马截杀的对象不仅仅是世安,还有陈慧本人。而钱是老爷子出的,所以如果成功了,那么杀了陈慧,然后陈荣越一病不起。刘贵妃垂帘听政,李承恩把持朝政。陈慧看完这些,恨不得双手一摊,用一个标准的姿势表示一下完美。神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疯狂需要引导,所以陈慧觉着总要给人看到希望,还是很大的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