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也不在意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见他停下，才又站起来，拍了拍掌笑道：“很好，很精彩。看来，当初我被你们泼了东西时，就是这个表情了？啧，真难看。”
齐国林感觉她的语气里听着像是有些懊恼，懊恼当初受伤时表情难看？
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癞子，这会儿别说身体了，肚子里的内脏都在抖。
变态。
这女人，是个变态！
他真的怕了，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身上的痛，让他想要流泪。
这么严重的伤势，就算对方现在停了手，不得到及时治疗的他，也必死无疑。
齐国林甚至想不顾颜面地跟对方跪下讨饶，只要能够留下一条命，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他现在，讨饶的话说不了，跪地的姿势更是不可能。
他只能打着摆子，甚至两眼捉瞎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哒，哒，哒……”
大概是眼睛看不见，极度紧张之下，其他的感官就要明显得多。
他听见了脚步声渐渐靠近，整颗心也提了起来。
她要杀了他了吗？是不是要动手了？她要怎么杀他？
哪怕痛到恨不得直接死了，就不用再受这折磨。
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齐国林发现自己还是怕死的，哪怕苟且偷生，活着也比彻底没命了好。
“想死吗？”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响起，“别急，还不到时候。我可是痛了好长时间呢。当然，没有那么长的日子留给你回味，你先痛着，等我想好了就送你上路。别怕，很快就有其他人来跟你团聚了。”
“我是不是很好心，还记得送你们一家团圆，没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路。”
“哒，哒，哒……”
脚步声慢慢地又远了。
“咔哒。”
一声轻响。
眼皮外感受到的那点儿微光彻底消失。
再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响起。
她……她走了？
齐国林发出了“啊啊啊”的一串叫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叫出来是想干什么，是痛得受不了？是奢望着会有人听见了以后来救他？还是干脆想要发泄一下情绪？
他说不出来。
可齐国林知道，自己完了。
他，他家里人，全都要完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抱有那么一丝希望，让家里人发现这女医生的变态，找了警察将她抓起来。
人被抓了又怎么样？算算时间，他那时候都死了吧？
他都死了，其他人为什么还要活着？
那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脸皮抖动了一下，瞬间就牵扯到了那些伤口。
齐国林痛得再次叫出了声，在这满室的黑暗里，宣泄着自己的绝望。“妈，国林他还没找到，这可怎么办啊？他该不会真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回家的路上，齐国林的老婆杨翠一脸忧色，总觉得心头不安。
唯一的儿子得病死了，公公前不久被抓起来说是要审判，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现在老公也不见了踪影，就留下她和老婆子两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家里头每个男人，她总觉得怕啊。
齐国林的老母亲心里也慌得很，但不敢让儿媳妇儿看出来，只强撑着做婆婆的架势，白了杨翠一眼道：
“呸呸呸！能有什么事儿？你可别乌鸦嘴咒我儿子！指不定又是跟那些狐朋狗友跑哪儿喝酒打牌去了，过几天就能回来，你担心个屁。”
“那……那咱们还去警察局里闹？”杨翠心里不踏实，“不会……”
“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而且，找个理由，咱们指不定又能捞到些好处，瞧瞧这两天的饭钱不就都省下来了？空调费也免了。”齐老母说起这个，脸上的忧色就被得意取代，“过两天，咱们俩再去那医院里闹一闹，找几个医生家里哭几声，哼，说不定还能有好处呢。”
“小宝都没了，他们那儿，还能有啥好处？”杨翠不解地问道，“还有警察那边，人家说报假警也是犯法的。”
“猪脑子！”齐老母呵了一声，“那些家伙都是拿着公家的钱不办事，工资都是我们纳税人给的，算起来，不就是我们在养着他们吗？吃他们几天饭怎么啦！我们是在花自己的钱！还有医院那边，要不是他们不负责，小宝怎么会死。要不是他们闹，老头子怎么会被关起来？反正，一个都别想跑！”
杨翠刚才还有些担心，听婆婆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
她那老公，平时稍微有几个钱就跟认识了没几天的人往外跑，几天不落家，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没钱了又回来窝着。
小宝那事儿，网友那边可捐了不少钱呢，他出去吃吃喝喝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