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为了说服他,王珝还花费了不少的口舌。
这回可好,顾舒窈不用操心说服父亲的事情了,还能不带眨眼地往吴王刘越身上泼脏水:“父亲,想来您也注意到了罢?吴王虽然一直都一副中立的态度,但是他早就心属七皇子,要立幼子为帝。女儿今日可算是把他的司马昭之心给逼出来了!咱们不用想都知道,不管立哪位皇子为帝,摄政王一职,非吴王莫属!那他为何这般遮掩着,不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阿珝的意思是……吴王有意帝位?”
王丞相压低了声音,问女儿道。
顾舒窈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兹事体大,王丞相顿时变了颜色:“好一个吴王!好大的胆子!”
“想来吴王已为此事筹谋许久,所以朝堂之上才有这么多支持七皇子的声音。要不然,以镇国公那等臭脾气,哪里拉拢得了这么多的人心?!”
顾舒窈又道。
王丞相凝眸沉吟片刻,又问:“那阿珝是打算和吴王作对了?”
“是。”
“阿珝不怕吴王?”
“我为何要怕他?!”
听到肯定的回答从女儿的口中说出来,王丞相点了点头,道:“那我知道了。阿珝放心,朝堂上的事情,父亲都会替你打点好的。”
略一停顿,王丞相又道:“只要我王家不倒,我阿珝,绝对稳坐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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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父女俩又就立帝之事商讨了许久,王丞相这才告辞。
顾舒窈稍稍用了些午膳,想了想,也不睡了,命人准备了轿撵,去西五所。
既然决定了未来的职业方向,那多少也得……先和合作伙伴相互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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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有规矩,皇子们打从六岁起,便要离开母亲,移到专供皇子居住的东西五所生活。
大皇子刘昕,就住在西五所。
顾舒窈来到西五所的时候,正好刘昕也才吃完午膳,正在书房里看书。
顾舒窈不想打扰他,便没有让下人通报,自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书房的窗下。
书房里静悄悄的,偶尔会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还有一两声轻轻的咳嗽。
顾舒窈又往窗边多走了两步,轻轻地拨了一下窗户,往里看去。
只见那高高的书桌后面坐着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粗麻孝服,面色沉静如水,身上带着和他年龄全然不符的沉着冷静。
世人都说,三岁看到老。
而顾舒窈只用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少年是块无瑕璞玉,若能将其细细雕琢,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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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窈就在窗下静静地站了快十分钟。
大皇子刘昕看书看得太过入迷,一直都未曾发现她的存在。
到后面,顾舒窈站不住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才引起了书房里的少年的注意。
听到窗边的响动,少年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
看到窗边立着一位俏生生的女子,面如傅粉、唇如涂朱,美得扣人心魄,刘昕不由得面色一红,忙不迭搁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来行礼:“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顿了顿,刘昕又红着脸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儿臣看书看得太过入迷,所以才没有察觉您的到来……”
“无妨。”顾舒窈应了刘昕一声,径自走进书房里来,“你好学,哀家心里自然是欣慰的。”
说着,顾舒窈走到了书桌边上,顺手拿起了刘昕方才在看的那本书:“看什么书呢,看这么入迷?”
“不过是些杂书……入不得皇后娘娘的眼……”
刘昕答道,颇是有些羞愧。
可此时顾舒窈已经看到了书的封页。
《世说新语》。
顾舒窈不由得笑了:“这又怎么说得上是杂书?这书,哀家也喜欢看的。”
闻言,刘昕的眼睛猛地一亮:“真的?!”
“可不是真的?不信,回头你可以去哀家的书房看看,看看哀家书房里都放着什么书。”
顾舒窈说着,又信手翻了翻刘昕的书桌。
除开这本《世说新语》,其他的都是《资治通鉴》、《资政要览》等皇子们日常学习的数目了。
顾舒窈搁下《世说新语》,随手捡了本《帝范》翻了翻,随便考了刘昕几题,发现他都能迅速且工整地回答上来。
看到刘昕的确如传闻那般聪慧机敏,顾舒窈不由得放了大半的心。
不怕神一样的刘越,就怕猪一样的刘昕啊!
只要刘昕的智商在正常人之上,再加上她顾舒窈,二对一还不信干不过吴王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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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刘昕的专业课,顾舒窈又随口和他聊了些日常起居,看着铺垫得差不多了,这才命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让自己的心腹大宫女爱玉在门口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