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们却没有这般讲究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摸着墙角的冰鉴,感叹道:“康表弟,你们家的冰可真多!”
“一点也不热!”
“我们在家里一房一天只有一盆,用多了祖母就要骂人了。”
“对对对!”另一个不是曾家的男孩也道:“母亲说今年这么热,京城那些冰人都黑了心肝,一盆冰就要一百二十文,半个时辰就没了,我们家都快要用不起了!”
“真凉快!”他摸着那冰鉴,眼前一亮,“我们拿些冰出来吃吧!”
“夏天吃冰可痛快了!”
三五个不到十岁的男娃娃顿时就来了精神,吆喝着要把冰鉴的盖子抬起来。
这可把一直跟着他们的菊香和新来的小厮桂圆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道:“各位小爷,这冰脏得很,可吃不得!”
“桌子上有点心呢。”
点心虽然好吃,但怎比得上夏天吃冰的乐趣呢,几个胆大包天的男娃们不听劝,就是康哥儿也蠢蠢欲动。
不过他一想昨天答应的事,再又一想每天来回书塾的路上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这心就坚定起来。
“这冰不好吃,是今早上钱贵用□□末做的,不是真的冰,我们家有更好吃的冰!”“更好吃的冰?甜吗?”一个胖乎乎的男娃问。
还没等康哥儿回答, 曾家大房那位七八岁的长孙景哥儿就问道:“康表弟, 你说你们家的冰是用□□末做的,是真的吗?”
“可是夫子说夏日里的冰, 都是冬天的时候从河里、湖里取了来藏在冰窖里的,冰是天儿冷的时候才有。”
“你们家的冰真不是从冰窖里买的吗?”
康哥儿不太懂这个,但他早上是看过爹爹变戏法的, 将那□□末放水里,然后就长出冰来了,神奇得很。
顿时就是一挥手, “走,我爹会做!”
前院里,陈世文正和几个来客闲聊, 听到了康哥儿的要求后笑道:“这有何难, 我让钱贵给你们演示一番即可。”
说着便喊来了钱贵。
不一会儿前院便响起了一片惊讶之声, 不单单是小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就连几个大人也是新奇得很, 移不开脚步。
这样子的热闹也传到了内院。
刘玉真听到禀告后让人去传话, “让厨房把做好的冰品送去, 再添些牛乳和鲜果, 给他们添个乐子吧。只一点, 莫要让孩子们靠近, 也不可让他们吃多, 若是伤着了可了不得。”
东西很快就送了过去, 除了外头里面的女客们也一人上了一小碗。
处理完了这桩事后不久, 有一位娇客不小心湿了衣裳,早有准备的桂枝和春杏不待刘玉真吩咐,就带着她到空闲的屋子换了件新的。
往后又有两孩子争一物,一个女客讽刺另一个女客这一两件小事,都被准备充分的刘玉真一一化解了。
转眼便到了午膳时分,因说好的曾淑还没来,刘玉真正犹豫要不要宣布开宴,就看到郑家的满脸狂喜地跑了进来。
“姑,姑娘!侯爷,侯爷来了!”
刘玉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侯爷?”
“哎呀,就是曾府大姑娘她夫君,广宁侯大人啊!”郑家的兴奋道:“他如今和侯夫人就到门口了!”
“姑娘,您快去迎一迎啊!”
明白过来的刘玉真愣住了,原来是那位她从未见过的表姐夫到了,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但想想不对,于是又折转回来快步走到曾老太太身边。
“外祖母,娘,门房那边说广宁侯和表姐到了,您看我们可要去拜见侯爷?”
“侯爷来了?他怎么来了?”邹氏闻言也是一惊,站起身道:“走,不是在家里,我们的确是要去迎一迎的,莫要失礼。”
“侯爷来了?!”旁边坐着的田氏一阵欢喜,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娘,您是长辈,哪用得着出去迎啊,他等下会进来拜见的。”
“待会儿也就见着了。”
邹氏没理她,就是曾氏也看着这个大嫂摇摇头,跟在邹氏身后出去了。
如果是在曾家,侯爷和曾淑上门拜访,那邹氏身为曾淑的亲祖母,又这么大年纪了的确是可以不必出门相迎的。
但如今不是在曾家,这屋子里也不都是侯爷的长辈,品级上差了许多呢,可不能如此失礼。其他的女眷们一看,也是连忙站起。
田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对着曾二奶奶有几分茫然地道:“怎么都走了?”
曾二奶奶跺跺脚,慌忙地扶起她,“母亲,我们也出去吧!跟着大伙儿总是不错的。”
可还没等她们走到二门外,就看见曾淑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着她们这一群人顿时笑了,“外祖母、母亲、大姑母、二姑母、大嫂二嫂,你们怎么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