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文耐心地回答,“不错。”
康哥儿越发的兴致勃勃,又指着一个物事喊道:“爹爹这是鸡毛掸子,打小孩儿!”
陈世文眉一挑:“说得好,康哥儿若是不乖就要拿鸡毛掸子打。”
康哥儿听了也不怕,眼珠子一转就跑过来抱住陈世文的腿,扬起脸笑道:“康哥儿乖,不打!打姐姐!”
正牵着慧姐儿进门的刘玉真一愣,手一紧下意识地望向慧姐儿,慧姐儿的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如个小大人一般,迈高了腿走进了屋内,四处好奇地张望。
见状刘玉真也收起了自己的疑惑,走进他们三人笑问道:“这屋子如何?可有需要更改的?”
陈世文刚才已经看过一会儿了,他含笑点头:“很好,不必更改了,辛苦你了。”
康哥儿也学着他点头,胖嘟嘟的小脸略弯一弯这双下巴就出来了,“不错!辛苦了!”
刘玉真被这父子俩逗得发笑,道:“那既搬了屋子,不如置个席面吧,让孩子们请几个小客人来暖暖屋子?”
她按着刘家的习俗建议着,刘家姐妹除了逛园子,日常在家没什么特别的玩乐之处,这久而久之就衍生出了‘请席’这一出,搬了屋子请个席,过生辰小姑娘不能大办于是也请个席,精心养着的花开了也请个席邀姐妹赏玩。
月钱用去不少,但情谊却是增加的,并且与姐妹们能说的话也变多了,这管家的能力也有了一番磨炼,实在是一举多得。
但是陈家除了嫁娶、盖新屋子、过大寿等是不请席的,从这屋子搬到了那屋子还要请席啊?陈世文有些发愣,倒是康哥儿兴致勃勃,“要像爹爹一样,办酒席娶新娘子吗?”
刘玉真失笑,“康哥儿真聪明,知道娶新娘子要办酒席,不过你还小用不着办这个呢,母亲到时给你准备好吃的、好玩的,你可以请了宇哥儿还有其他与你玩得好的兄弟姐妹前来。”
又对着慧姐儿说:“慧姐儿也可以请了芙姐儿和其他相识的小姐妹。写了帖子遣人送去,告诉他们你们现在住新屋子了,请他们过来玩,好不好?”
康哥儿板着手指数了数,突然道:“可以请狗蛋和粪球吗?”
“狗……”刘玉真一怔,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这两个词实在是挑战她的教养,顿时求助地望向陈世文。
“哈哈哈,”陈世文大笑:“是叔祖父家的泽山和泽河,他们是双生兄弟,担心养不活这才取了贱名喊着,好在如今康健得很,只是这小名喊久了,就难改了。”
“当年慧姐儿和康哥儿就没起小名,直接喊了大名。”说着他竟有些感慨,陈泽康,陈慧,出生的时候祖母和母亲也想起个“二狗子”、“大丫”之类的小名喊的。
但是刘玉珠坚决不同意,于是便罢了,连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没有起小名。
“原来如此,”刘玉真不由得庆幸,让她喊‘康哥儿’那是没有什么抵触的,但是如果一天到晚喊‘大丫,今天认了几个字?’或者‘二狗子,该睡了。’
呃…………
可饶了她吧。陈世文接了任务要给康哥儿代写帖子, 他特地从书房取了文房四宝, 摆在桌上专心致志。
帖子有些长,是刘玉真领着孩子们做的, 用稍硬一些的纸板对折, 里头写字但是外头花里花哨的帖了干的竹叶、花瓣、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菜叶子。陈世文略翻了翻, 虽然风格各异,但都组成了别致模样, 遂把它们都展开了细瞧。
康哥儿望着不远处合作良好,已经开始写的刘玉真和慧姐儿,不由得急了,小胖手拍了拍桌子, 伸手去抢帖子, 喊道:“爹爹,写!”
“好好好,”陈世文抓住他的手, 把正在看的这一份倒扣在桌上,提笔蘸满了墨汁, 柔声问道:“写给谁?”
“宇哥儿!”康哥儿眼巴巴地看着那浅褐色的纸, “让他明天来吃席!姨姨说做一只鸡!给他一只腿!”刘玉真本来是教他喊姨母的, 但喊着喊着就成了姨姨了。
陈世文的笔顿在半空中, 他想说宇哥儿尚未开蒙, 如今还不识字, 写给他是无用的, 但想了想这母子三人如此热忱, 到底不好拒绝,还是提笔在封面写道:泽宇吾兄亲启。
内页写:泽宇吾兄:弟今迁居 明日午时宴请兄 杀鸡一只
想了想,又补充道:味美
落笔:弟泽康
康哥儿不识字,见他写完了又催促道:“还有狗蛋!狗蛋爱吃烤蚂蚱,但是现在没有,姨姨说会给他做烤鱼!香喷喷!”
还好不是烤蚂蚱,陈世文暗自感叹,不然康哥儿请一个族兄吃鸡,请另一个族兄吃蚂蚱,那他这个做爹的在村子里就要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