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阮国富那总是高深莫的脸终于裂开,阴沉了下去,其余众人皆是脸色大变,阮来福啪地拍了桌子一下,桌上的粥都洒了出来。
“胡说八道,你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狗腿!”
阮清秋撇撇嘴,有些不耐烦了,“阿爷别啊,我要是狗腿,您成啥了都?这满屋子人成啥了?”
说着露出一个岁月静好的笑容,“我也不想啊,就想安静地吃个早饭,一个二个都来批斗我,尤其是二堂哥,逼逼赖赖的看了就烦,我烦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您可约束一下他们吧。”
她一点没把阮甜甜的威胁放眼里,不服来干!
阮来福沟壑纵横的面颊微颤,眼神锐利地刺向她,“你在威胁我?”
“怎么可能?阿爷我只是说实话。”
话音落,一堆不友善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阮清秋仿若不觉,这几天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低调和忍让是行不通的,人都蹬鼻子上脸了。
反正她无牵无挂的,谁不让她好过,她就不让谁好过。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ps:文中背景是1974年,作者查了相关的书籍资料,70年代高中学费,不同地区不一样,最低的5元一学期,最高的12元一学期,至于饭菜分甲乙丙三类,是参照了《平凡的世界》,1975年西北地区县城高中饭菜价格。
甲等菜:以土豆、白菜、粉条为主,有肉,三毛钱一份。
乙等菜:除了没肉,与甲等菜一样,一毛五分钱一份。
丙等菜:清水煮白菜、萝卜,少盐,只几滴油花,五分钱一份。
因此,甲乙丙的饭钱,也天差地别,毕竟那会儿大部分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四十元。“四丫,你怎么这么和你阿爷说话,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做长辈的就算说错了,你当小辈的也不应该指出来,你顶撞长辈,那就是做错了!”
啥?啥玩意儿?
阮清秋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阮二壮见她看了过来,说的越发起劲了,唾沫横飞,覆盖了整个桌面。
“二伯,你说的对。”
众人俱是一愣,画风似乎不对?
趁他们懵比之际,阮清秋伸手薅了俩儿粗粮饼,然后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们,“所以,你们千万别学我,这是不对的,要引以为戒。”
真诚认错,坚决不改。
见阮二壮欲言又止,她咬了口饼,表情十分诚恳,“那啥,二伯啊,刚刚你有点激动,口水都喷到饼和粥里了……”
然后又望向男人那桌其余人,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二伯的口水喷到了粥里、饼上,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想必你们不会介意的,对吧?”
男人们:???
本来没想么多,但她这么一说,突然有点恶心是怎么回事……
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说完,阮清秋拍拍屁股跑了,徒留一堂屋的人风中凌乱,一言难尽。
——
“哟,四丫,今天出门挺早啊。”隔壁邻居李大婶瞧见阮清秋叼着粗粮饼出门,和她打招呼。
“那可不是,劳动人民最光荣,建设四个现代化还得靠我们贫下中农,向革命先辈学习!”阮清秋笑眯眯说道。
怼归怼,劳动还是要干的,只要她还在阮家一天,就不会吃白食。
系紧草帽绳儿,阮清秋边干活边想,下午去供销社要买些什么,如果有长袖手套卖就好了,手都快晒成挖煤工了,还有换洗的衣服,洗漱的用品……
得,想到这儿,阮清秋郁闷了,有钱也不能光明正大用,穿新衣服太打眼,不好解释来源,只能先凑活一下,入冬前再想办法。
上工的时间过得很快,午饭时,桌上少了阮甜甜和阮秀秀,阮清秋想起她们昨天的对话,这两人应该是去看唐家卫了。
不知是阮来福交待过什么,老太太暂时没再找她麻烦,原先和善的姜美丽也不给她好脸了,阮清秋也不在意,默默吃着粗粮饭,听婆媳几人闲聊。
“国强下午才到吧?怎么甜甜早上就去了?”
“那丫头贪玩儿,估计跑县城接人,顺便去玩了。”
听大儿媳这么说,老太太嘟哝了几句,大意是不放心的话,又聊起别的话题,“国强也不小了,这次回来相的哪家姑娘?”
“顾家的,就那纺织厂上班的顾家老幺,他大女儿,我去看了,十七岁,水灵灵的,要是成的话,今年定亲,明年结婚。”
桌上的人都支棱着耳朵在听,丁家珍突然插了句,“顾家老幺?那个生了个短命儿子的顾善荣?”
姜美丽暗暗翻了白眼,不想理会这个讨人厌的弟妹,又碍于婆婆不得不解释:“妈,这个我找人打听过,顾老幺的媳妇儿前头生了两个闺女,第三个好不容易盼来儿子,心肝儿一样宝贝着,没想到这孩子一岁之后多病体弱,药不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