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心翼翼地捧在脸颊旁蹭了一下,玄商珍爱地在江立的烫伤上吻了一下,嘴唇碰到伤口很疼,江立却没有动,他贪恋这份最后的温暖,并且比起玄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他这点疼痛根本不足为道。
喝完了粥,江立问他:“味道还好吗?”
“咸。”
江立接过玄商的勺子舔了舔:“不会吧,我觉得不咸不淡刚刚好啊。”
玄商面无表情蹦出一个字:“甜。”
“到底是甜还是咸?”
“……又甜又咸。”
“好,我争取下次做得更好。”只是不知道,你还能参加几次我的下次。
玄商眨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盯着江立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江立摇摇头,神色中没有半点异样:“你在好起来,你不会死的。”
“当真?”
“当真。”
玄商缓缓地笑开了:“你说的我都相信。”
南宫祈找来一个轮椅,家中江耀腿有残疾,备用的轮椅很多。江立把玄商抱到轮椅上,知道玄商怕冷,他用蚕丝锦被盖住了玄商狰狞的断尾处。
整个府中很安静,没有人前来打扰他们两人相处。江立推着玄商去花园里看花,玄商道:“这些花都没有你好看。”
江立笑得清浅:“你也好看。”江立记得,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傻傻地盯着玄商的脸看了好久,他当时的感觉是,这人长得太犯规了,气质风度仿佛超脱俗世红尘之外,尤其是那双深渊般的眼睛,一切的勾心斗角在这双眼中都被折射得很无谓,很可笑。
玄商指了指花园中央的亭子:“我想写会儿字。”
“写字?”
玄商抚了抚胸口的位置:“那张纸被坏人拿走了,找不到了。”
江立略微回忆了一下,想起了玄商说的是什么纸,是写着二人的名字并且画了一颗爱心的那张,玄商失踪前特别宝贝的那张。
“这次我和你一起写。”
江立拍了拍手,让南宫祈拿来笔墨纸砚,两人来到亭子里,将宣纸在石头桌子上展开,江立从玄商身后抱着他,包着玄商瘦得吓人且没有力气的手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写下两人的名字,就好像要刻进生命中,刻进滚滚的历史洪荒中,证明他们曾来过,证明他们很相爱。
玄商提着那张纸,笑得眉眼弯弯,江立也陪着他笑,即使心中千疮百孔。
中午的时候江立带着玄商过去和爹娘一起吃饭,方英秀笑着招呼玄商多吃点,转过身却忍不住抹眼泪,江耀眼角也有些湿润,只能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权做安慰。
要说完全对儿子和男人在一起这件事情不反对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看得很清楚,这两人有多在乎对方。江立一直以来都太冷静,人皆赞他稳重,江耀和方英秀却知道他不过是淡漠寡情并且习惯算好每一件事情的开头结尾,他把自己人生都一步一步安排好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玄商。
只要碰上跟玄商有关的事情,江立总是难以冷静,在国师府密室中那个崩溃发疯的江立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
大概真的是上天太狠心,不愿意有情人终成眷属,要把玄商从江立身边带走。
菜肴很丰盛,玄商还是坚持吃面前最近的一盘菜,江立给他夹了好多吃的,吃到一半,玄商却全都吐出来了。
江立赶紧给玄商喂水,玄商仍然呕吐不止,呕到最后大口大口地吐血。
江立要带着玄商进屋躺着休息,玄商不肯进去。放到以前,他习惯黑漆漆冷冰冰的环境,可是自从遇到了江立,他发现自己对孤独的承受能力越来越低,他开始习惯明亮温暖且有人气的地方。
南宫祈在院中放了一个藤榻,玄商静静地午睡,江立握着他的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玄商在睡梦中失去了呼吸。
下午外头风有点大,江立想要给玄商再拿条毯子,走到房间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江立却一步三回头,抱着毯子出来的时候,他听到墙边胖子和瘦子带着哭腔的说话声。
“瘦子,你总算有点人性了,没有强行带蛇君回昆仑。”
瘦子哭得眼睛红肿,不住叹气:“你当我真是铁石心肠吗,要不是我胡说八道,蛇君也不会一气之下跑出去让国师钻了空子,说来说去,这次蛇君出事,我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