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是个蠢的, 可是你自己知道,还有一个蠢的自己不知道的。贾代化也笑了:“说不定能换来刺杀,也说不定能换来光明正大回西北的机会。”
焦大已经急了:“谁敢刺杀主子?”
贾代化轻轻叩了一下桌子,示意他稍安勿燥:“咱们庄子里的死士,现在有多少人, 皇帝究竟知道不知道那些死士的存在?”
“主子出征前,共有三百七十名练成的,出征这两年,又训成了六十二名。合共四百三十二人。听我爹说,当年训死士, 是太/祖爷遇到的刺杀太多,才让两位国公爷悄悄练的,要做杀手锏用。太/祖爷是告诉过世宗皇帝,可是世宗皇帝去的太急太蹊跷,怕是没来得及告诉皇帝。”
贾代化听了轻轻点头,他也倾向于现在的皇帝不知道宁荣两府训练死士的事——死士、暗卫这样的存在,一向是皇家不传之秘,不会记在起居注上,由历代皇帝口耳心传。几世红楼下来,皇帝身边有暗卫贾代化清楚,可是看身手与贾家训练出的死士不是一个路子。
不管皇帝知道不知道,这股力量贾代化是不会再交出去了。至于贾代善那里,皇帝现在应该想拉拢他,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等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再分他几个人就是。
剩下的,他都要带走,一个不剩的带走。
“焦大。”贾代化心里一动:“你想法子跟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联系一下,告诉他们家里有子弟养不活想从军的,都接过来咱们养活。”
“主子,咱们不是还要去西北吗,把人接到哪儿?”焦大问了一句。
“不急,等他们有信给你,还不知过几日呢。你再派几个人,在甘、陕偏僻一点儿的地方买上几个庄子,将来孩子们都接到那里。”说完直接给银票:“别怕花银子,选的地方可以偏,可是进出一定要方便。”
说到这个焦大就有底气了:“主子放心,要论起设障眼法来,庄子上的那些小子有一套。保证咱们自己进出没问题,别人看还是没路的地界。”
被他说动了兴致,贾代化便想着自己亲自去庄子上见识一下死士的出奇之处。只是第二日没等出门,他就接到消息,说是兵部左侍郎要来宁国府拜访,生生把行程给延误了。
兵部来人不是为别的,又是为了阵亡将士抚恤的事儿,人家要跟他解释一下为何那些银子迟迟没有发放到家眷手里。贾代化这次可就不客气了:
“自我回京,已经三月有余,加上途中往返又是一个多月,也就是说抗击北戎之战,已经过去了五个月挂零。这么长的时间,就是把三万五千人重新投胎,都够了吧?兵部竟边抚恤银子还没拔出去,这是让那些死去的将士,在奈何桥上跟亲人相见?尚书大人,贾代化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你还说那么多!兵部尚书的脸都青紫起来,却没法反驳贾代化的话,只能赔笑向他说着朝庭的难处。贾代化静静的听他说完,意味学长的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了。
接下来大家就是静坐,好象要比一比谁的耐性更好一样。兵部尚书实在尴尬,没坐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又把朝庭的难处说了一遍。
贾代化又是一声哦,似理解似叹息,最后没再尬坐,而是向兵部尚书礼貌一笑:“尚书大人也不容易。”把鬼话说的这么煞有介事。
兵部尚书一个没忍住,随着贾代化一起叹一口气,马上想起自己的任务来,尴尬地笑一声:“多谢宁远伯体谅。只是还请宁远伯口下超生,此事别传得尽人皆知才好。”
贾代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尚书大人的难处我已尽知。大人要是一个月前来说,我便不给西北的部下写信了。”早做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封口,晚了八春了。
兵部尚书脸都变了:“宁远伯信中说了什么?”
贾代化一脸无辜:“不过是那些部下关心我的伤势,写信来问候于我。我便把朝庭马上要抚恤将士家眷的消息,在回信中顺带着提了一嘴。”
兵部尚书算出,一个月前已经是大朝会之后的事情了。当日大家为了不让贾代化捐银抚恤,可是一口一个朝庭自有定例,就是没人明确说过这定例的执行时间,往往要一年之后。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兵部尚书一个人做不得主,只好向贾代化告辞,递牌子进宫向皇帝禀明。皇帝更加心塞起来,不用问,就知道这是西北有人给贾代化写信,他知道朝庭还没发放抚恤银子,又被驳不许捐银到兵部,这才抬银子直接送到户部。
脸是真疼呀。富有四海的皇帝,若不是还年轻,说不得要被贾代化这一招一招的连环套气吐血。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他不能骂捐银子的贾代化,却能骂兵部、户部两位尚书,质问这两个人为何不早点抚恤,非得让贾代化抓住把柄,让人觉得他这个做君父的,不顾阵亡壮士家眷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