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一时兴起,被收上来的钱晃花了眼睛,玩玩儿礼贤下士,但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伤了龙威可怎么办?
周颐可不敢托大,即便崇正帝对他再青眼相待,他面上还是谨慎不已。
崇正帝看着周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一句:“得臣如此,朕烦忧尽去大半!”崇正帝就算穷极想象,也没预料到一个招商会竟然能赚这么多钱,这下朝廷的国库可以充盈起来了,打造火铳的银子也有了……
张公公在一边听得心惊,他可从未见崇正帝如此夸赞过一个人,这周大人当真是好手段。
周颐出得皇宫,轻轻的吁了口气,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但愿以后也顺利吧。
正式开边贸是在年后。
年前,周颐必须要将全国的商户清查出来,包括那些挂着地主名头的伪商人。
第二天,就在大越时报上刊登了这一消息,文章称不论是不是商户,只要从事商事,所得收益就要向商业部进行交税,而非商籍却从事商事的,比商户交税更要多一成,但同时,也在文章中宣称,商事活动一律由商业部接管,若地方巧立名目,盘踞克扣,只要查证属实,商业部定会为了维护商户的利益一追到底。同时还刊登了若干条对于规范市场的规定。
落款还是周颐。
这篇文章甫一刊登,就在全大越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这商业部是明目张胆的的站出来为商户摇旗呐喊了呀。
不过被挺的商人们却并没有那么高兴,有一个为他们说话的专门机构当然很好,但是同时也对商户征了重税,还有这市场规范……
苑商的客栈下榻处,他们不知第几次又聚在了一起,自从来了京城,就没有一日不在讨论的。
闫禹回还是坐在最中间,钟老板坐在他的下首,其他人对立而做。
“闫会长,你说这周大人是什么意思?他当真要提高商人的地位?”有人问道。
“我看不假,这些年,咱们被地方上那些官员克扣的够了,现在有一个专门的朝廷机构为我们做主,有什么不好?”马上有人答道。
“但是周大人征的税是前所未有的重啊,咱们辛辛苦苦挣点儿钱,还要打点各路官员,再交这么重的税,这……这实在是负担不起啊。”有人苦着声音道。
“周大人不是都刊报说了吗,要是有地方官员再刁难我等,商业部一定一追到底!”
他的话音一落,其他人都摇头苦笑。
“怎么,你们觉得不行?周大人是骗我们的?”这人问道。
“邵忠呀,你还是太年轻了,周大人骗没骗我们不知道,但这地方上的事,他一个京官管的过来吗,就算他想管,只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咱们是商人,不把各方关系都打点好,怎么行商?”一人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这规范市场的事,我看了看,若能实施下去,倒确实可行,虽然对我等限制增多了,但规范透明的商业市场对我等守法的商人来说,至少是个保证,可是,就不知道周大人是否有那个魄力将这规定落实了!阻力甚大啊!”
成功的商人可少有大字不识的白丁,恰恰相反,很多商人都熟读经史,知道周颐现在干的事和历史上的那些改革家没有区别,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闫禹回挥了挥手:“朝廷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观周大人以往行事,便知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已经在报纸上登了,说明他就有一定的把握。”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得出个什么结论。
周颐第二天又奏请崇正帝,向他说了打算在京城开一个商业书院的打算,学院里其他也教,但最重要的是教授商事。学生经学校考核合格后,可以到商业部任职。
“皇上,现在商业部的那些人对商事一窍不通,微臣还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教会他们一些,现在眼见着边贸开放在即,市场规整后,商业部也需要到地方上常驻,不然无法实现管理,需要大量精通商事的人才,所为微臣才想着,索性将有志于这方面的人统一教授。微臣的一点儿妄言,还请皇上裁断。”周颐一躬到底。
崇正帝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这不是一件小事,又是对传统的颠覆,自古入官,除了恩荫之外,只有参加科举才行,但现在,按周颐所说,等于是跳开科举这一道,商业部的任职人员独立于其他朝廷机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