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鸣白他一眼。
“干嘛,是真的。”
“你去外面给我买份花甲来。”曲鸣一个头十个大,蹙眉,“中辣,加份金针菇,春裳步行街奶茶店旁边那家。不要点外卖,外卖会洒出来。”
唐成:“啊?什么,中辣,不要金针菇,奶茶店旁边?”
“要多加份金针菇。对,赶紧去,饿了,再不去我给你原地表演胃穿孔。”曲鸣笑了笑,迅速打发。
“放屁啊尽不说好话!”
唐成走后,曲鸣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他刚刚拍戏的时候……白日做梦了?也许应该叫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些陌生的回忆?还是江初翎心底蹦出来的?
他突然分不清了。
只记得──
那回忆里有着朦胧的场景,白雾迷眼,连紧贴着前胸的眼前人都看不清,只依稀记得是个人。
曲鸣脑海中浮现的记忆里,自己满身鲜血,身下的草地上鲜血汩汩,而他只有双手上没有沾染丁点血痕。
“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面前的人哽咽,想要回头,却被自己强有力的双手钳制着。他有些急了,发了疯地推搡着,未果。
曲鸣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不好。”
“你怎么这样……你怎么……”
“哥哥……”
“哥哥……”
面前的人伤心欲绝,喉咙里微弱的声线掺杂着呜咽声。
曲鸣记得自己全身都在淌着血,肩胛骨上的血顺着这个姿势,慢慢向左手流淌。鲜艳,触目惊心。而他蹙着眉,用右手搂了搂身前人。
“曲鸣。”
“你怎么可以这样……”
滴答,滴答。
不是血滴落的声音。
是身前人眼泪滚落了。
冰冷,湿润,砸在曲鸣的手背上。
……
第31章
荒郊野外,杂草丛生,荒无人迹,别说房屋了,方圆十里连水源都没有。唯一一口井,已经枯了好多年。
井底挖了条望不见尽头的隧道,最深处有个暗室。夜晚,月上柳梢头,井底漆黑潮湿,只剩黯淡月光,而推开暗室石门,里头灯火通明。
石室的墙壁上渗下水来,滴答滴答,十分有节奏感,声音回荡在空旷寂静的井底。
脚步,一声又一声。
曲鸣又梦到了……梦到石室内有只庞然大物,他的脚上带着枷锁,在井底一动不能动。它呲牙,露出坚硬又长的利齿,痛苦地挣扎。粗长沉重的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音,这链子并不长,它几乎寸步难行。
曲鸣依旧看不清这庞然大物的模样。
只看到了它的身形轮廓硕大,头几乎贴着石室的顶。它蜷缩起躯体趴在地上兀自舔着锁链摩擦的肌肤……
带着沉重镣铐的脚……依旧是一双赭红色的爪子。它的一只脚掌就有不远处石桌那么大。连石室门都只有他半个身体那么高。
石室外脚步声急促,踢踏踢踏越来越近。直到有人推开了门。门外略微温热的气息一股脑吹了进来。裹挟着这股暖意进来的年轻人个头很小,小到如同人看小雏鸟似的。曲鸣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年轻人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方方正正的。不过这木匣子也没有他的身板直挺,再加上年轻人瘦削的体型,看起来这木匣子还挺沉,会让年轻人手酸。
庞然大物低头,俯下身躯,开口说:“小孩,你来了。”它似乎是顿了顿,思忖了好半晌,又说:“高了,瘦了。”
年轻人喘着粗气:“哥哥!”
语气里还带着点兴奋。
他边说边走到石凳前,打开木匣子。里面有几根蜡烛,一炷香,镂雕象牙梳,一截断了的剑刃,还有笔墨纸砚……
他取出折皱了的宣纸。最顶上那张已经被人画过了,七扭八扭的,跟鬼画符似的,毛笔字写得毫无章法。
年轻人却兴奋地举着,跑到庞然大物身前,扬起来给它看:“哥哥!是不是比之前好多啦?”
庞然大物凑过来,待看清楚后明显顿了顿,爪子拍了拍地板,气质慵懒:“是吗?”
“肯定没有哥哥写的好看!”年轻人唔了声,转头拿出砚台捣鼓了半天,毛笔沾了点,“知道你在里面闷,特地带来给你玩!”
他取出新的纸,递过去:“哥哥再教教我好不好?”
庞然大物愣了愣,抬起爪子。
意思是,没办法写了。
年轻人不依不挠,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着带着锁的脚。如果说rua猫猫狗狗还要担心会不会被爪子抓了,那么正常人看见这种庞然大物应该很害怕!但是年轻人轻轻顺毛,就好像这个动作做过亿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