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我去你聂尘他大爷!”
没了导航他们只能在林中待上一夜,谢嫣解开纪语凝手腕上的绳子,摊开双手:“聂太子为人……真是毫不拖泥带水!”
纪语凝抱膝呆呆注视谢嫣半晌,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他说要带她回大周,回他们在大周的家,他还说会再给她一个孩子。
爱人伪善的面目下竟是这样一颗凶恶无情的心,纪语凝溃不成军抱住谢嫣泪如雨下:“他竟是这样的人!他竟是这样的人!枉我对他掏心掏肺!枉我对他肝脑涂地!”
谢嫣这时候还不忘激她:“我们陛下亦是如你待他这般待你的,你们夫妻狼狈为奸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纪语凝哭得肝肠寸断。
殷祇中了毒歪在一旁昏睡,安静的样子总算顺眼了些。
夜色渐浓,匹练飞光,月光柔柔洒下,谢嫣沐浴在月华下,趁着夜色捡了几个果子回来。
白虎被聂尘动过手脚,难保不会有问题。
所幸殷祇猎了不少鸟雀,谢嫣全部搬到溪水边,一个个剖开腹腔洗净又串上树枝才抱到他们两人身边。
纪语凝双眼红肿不堪,累极沉沉睡过去。
谢嫣架好木架烤着手里洗净的鸟雀,黑暗中殷祇缓缓醒来,语气娇弱得似个小姑娘:“……嫣嫣。”
谢嫣转着树枝,脱下身上华服丢给他:“春寒料峭,陛下刚刚解毒身子虚弱莫着了凉。”
她想了想托腮又解释道:“纪贵妃只是昏睡过去,臣妾不曾惩罚过她,陛下不必心急她。”
篝火里的树叶噼里啪啦炸开,熊熊火光烧得谢嫣双脸通红。
火光里她的脸娇憨过了头,鼻尖的细珠如花里浓的色泽一般惹人心醉。
殷祇倏地扳过谢嫣身子将她按到树干边,他攥住她双手脸庞埋入她胸口,她的心跳清晰可闻似一曲娓娓动听的弦上泠音撩拨得他气血上涌。
谢嫣举着柴火不耐烦道:“陛下又耍什么酒疯?鸟雀快要烤焦了,陛下快放开臣妾!”
“不曾,”他的嗓音闷闷不乐还有点被冤枉的委屈,“孤不曾对她动过心,她扑过来时孤以为是你。”
谢嫣懒得推开他:“陛下同臣妾解释这个做什么”
殷祇抬起头目光锐利又专横,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眼珠牢牢锁住她,与她唇齿相依:“孤只喜欢孤的嫣嫣。若论美色误人,只有嫣嫣的美色才可误得了孤。”殷祇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自他年少监国直至登基为帝从来都不是。
先帝宫中曾有一个能作花上舞的妃子罗氏,罗氏生得花容月貌腰肢细若无骨, 是先帝垂暮之年最为宠爱的妃嫔。
罗氏出身外邦, 眼里无寻常仁义道德,先帝年老体迈不能满足她对纵情声色与日后的荣华富贵的渴望, 罗氏膝下无子又不甘殉葬便私下趁着夜色摸到他的东宫。
殷祇只是个年方十五的少年,白日与陆嫣然争执一番心中五脏郁结, 于是闷在房里独自怄气。
风情万种的罗氏扬起一双细长眸子,狐狸般狡黠的眸光黏在他身上,她伸出未着寸缕的手臂柔柔从背后抱住他,掐着仿佛被灌了丹砂的嗓子娇滴滴道:“妾身心悦殿下久矣, 只愿与殿下做一夜的夫妻以慰相思之苦。”
此时的罗氏已是二十五的高龄,做他姑姑也并不过分。殷祇若有所思抚上罗氏手臂, 嘴角染着温和的笑:“娘娘何时有了这心思?”
罗氏大喜过望, 举止更加放肆不堪:“自入宫以来便仰慕殿下君仪。”
殷祇毫不客气揪住她胳膊将她扔出月洞门,他摊开掌下奏章神情冷似终年不化的高山积雪:“罗氏淫·乱宫闱背德惘上, 拖出去凌迟处死。”
纵使他往昔如何绝情狠戾,然而他对陆嫣然如今是真正动了心。
大婚之夜的她似与过往十八年的陆嫣然迥然,美人卧于凤榻,娇颜不施粉黛, 长发如九天之水流瀑而下。他的心底竟诡异浮起了久违的眷恋与悸动,依稀觉着她太美好太眼熟。
殷祇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就会不择手段去索取的人,他既对她有了念想,必会勇于直面自己的欲·望。
他允许她在宫里放肆横行在他面前出言不逊, 甚至会推掉政务只为陪她下一盘棋。
半年多的旁敲侧击终于使他看清自己的真心,她半卧在贵妃小榻里教训他的模样、明明心软却硬是嘴硬的神情、她讽刺他独宠纪语凝眼底闪过的悲哀。
她两次舍命相救,一次是将他推离刺客刀口下,一次是今日的纵马相助。
保护不好自己女人的男人在殷祇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将自己的女人推出去送死同出卖故国一般严重,故而殷祇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将自己的正妻送给他的周国太子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