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看着他几个侄子又道,“今儿我把话放这儿,平安是我三弟,建业是我亲侄子,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建业就饿不死!你们是咋想的,咱一块把话说明白喽,往后咱就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林建国先开口,“爹,二叔,以后我养建业。”
林建军和林建设也不甘落后,抢着道,“我也养!”
张红梅和田珍珠对视一眼,头一次默契道,“咱们也养三弟!”
张桂花也附和道,“咱家的那几个堂兄弟也没有二话。”
林建业在一旁听着,眼眶热热的,打从知道腿断了之后就没底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他知道他爹娘和他的几个兄弟见他如今这副样子,就算再艰难,咬着牙也不会放弃他。但没有亲耳听到,心里总是会怀疑。那种怀疑不是对亲人的,反而是对自己。
他自卑。
他才二十二岁,正年轻的时候,腿断了。
这种情况放在一般人身上,绝对是晴天霹雳,要死要活。
林建业稍好,面上比较平静,不哭不闹地就接受了。
但心里到底还是慌的。
他的前途没有了,他的梦想断送了,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辈子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同时他几乎丧失了劳动力,自己独立行走都困难,就算有拐杖,也不可能像其他青年人一样挥着锄头下地。
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不能站起来,不能跑不能跳,就算脑子里有再多想法又能咋样?
还不是只能干坐在炕上?
此时听到自己二伯二伯娘,还有兄弟嫂子这么说,他一颗心酸酸涨涨的,只庆幸自己生了个好人家,能跟这些人做亲人。
气氛一时有些温馨,颜希月和林平安对视一眼,都不想打破,但眼下是个说事情的好时机。
林平安握拳咳了咳,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沓纸来,道,“咳!那啥,建业,你看看,是你的东西不?”
林建业正独自感动,此时听见他爹的话,赶紧接过那沓纸。那是一沓泛黄的纸,上面写着或潦草或认真的小字,细一看……这笔迹有些像他的。
他一页页的翻过去,发现那里面写的竟然是烧砖的全部流程?
林建业:……
他啥时候有这东西?
他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语气疑惑,听得出来他自己也不确定。
颜希月喝了口鸡汤,肯定道,“就是你的东西,这是我收拾你屋子的时候发现的,上面的字儿不还是你的吗?不信你让老大老二老四看看,他们肯定也认得你的字。”
林平安不急不缓,“叫你的几个兄弟看看,你都离家好几年了,肯定不记得自己的东西都有啥。这东西还是你娘从你衣柜最里面发现的,要不是想着彻底打扫一下,指不定还发现不了呢!”
“是啊,这要是不是你的,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颜希月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话都快让自己相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抱歉被爹娘这么一说,林建业也觉得,这个东西真是自己的。肯定是他太长时间不回家,都快忘了自己的东西。明明这上面的笔迹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纸都泛黄了,看着有些年头,指不定是他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做的。
不过,他初中高中的时候竟然对烧砖感兴趣?还做了这么详细的功课?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建军好奇老三手上的是啥,隔着桌子一伸胳膊从林建业手里抽出那沓纸,自己翻起来,嘴里还念到,“建窑……温度……青砖……红砖……”
林建国和林建设也凑过来,看了半晌后,林建设恍然大悟,“这是教咋烧砖的呀?”
“烧砖?”林平义一听,也凑过去看,不过他看了半天,也就是认得字,但具体说了啥是一头雾水,“建设,你咋看出来的?”
“二伯你看,这一步是教咋建窑的,选啥土,建成啥形儿的,多大的……这一步是教咋烧砖的,也是选啥土,烧成多热,要烧多久。”林建设一一指过去,他也就是看了个大概,知道个流程,至于具体咋做,为啥这么做,他也是不懂的。
“这么细致?”林平义又夹了一筷子拌野菜,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按这上面写的,咱能不能烧出砖来?”
这话一说,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不光男人,就是女人们被这么一提醒,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建业手上的那沓纸。
几个孩子察觉到现下的气氛,也都不再闹腾,安安静静的坐在高凳子上瞅着大人们,也不说话。
林建业听见他二伯的话,茅塞顿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