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听见这话,也赶紧对颜希月道,“妹子,先不和你说了,地里还有活儿没干完,晚上我跟你二哥过来,到时候咱再好好说。”
“哎,嫂子先去,晚上咱再说。”
送走林平义和张桂花,颜希月安排俩媳妇儿干活,“老大媳妇儿去做些饼子,多放些白面,再做个蛋花汤,放两个鸡蛋,做好端到建业的屋子去。老二媳妇去端碗豆子,去老刘头家换块豆腐。”
老大媳妇儿一听,多放白面,还要做蛋花汤,心里就是一紧,没压住性子问道,“娘,以后咋办?”
颜希月去林建业屋子的脚步一顿,脸拉下来反问,“啥以后?啥咋办?你想咋办?”
老大媳妇看出颜希月心情不好,动了动嘴嗫嚅道,“没……没啥。”
一旁支棱着耳朵的田珍珠听见这话,心里对张红梅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掰着她的嘴让她把那俩字说出来。
“你没啥,老二媳妇儿呢?”颜希月想这会儿敲打敲打这两个媳妇儿,免得一会儿在建业和那个叫张强的跟前胡说。
“没。”田珍珠赶紧摇头,可不敢说分家的事,更不敢说把老三分出去单过的事。
“那就好,一会儿别在外人跟前胡说。”颜希月端起恶婆婆的架子,“否则,我林家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
张红梅和田珍珠听见这话,心里一凛,婆婆这是来真的。
俩人忙不及点头,“嗯嗯。”
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是彻底没了,这要是被赶回家,丢人事小,以后的日子可就过不成了。
颜希月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现下家里一摊子事理不清,她们要是再不懂事的闹起来,让别人看笑话不说,家里的这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说不得也会淡了。
颜希月瞅着两个媳妇儿噤了声,转身快步进了林建业的房间。
屋里,林平安指挥着兄弟俩将林建业放在炕上,这才对张强道,“张小兄弟,家里地方不大,委屈你和建业挤挤,我叫你婶子去拿被褥。”
张强环视房间,屋子显然是勤打扫的,处处都干净的很,“林叔,别麻烦了,我马上就走。部队里事多,耽误不得,我还得回去向首长复命。”
“这么快?”林建国惊讶出声,“好歹用些饭食再走也不迟。”
张强看向林建业,林建业知晓他的意思,开口对林平安道,“爹,部队的事情重要,你叫娘做些饼子给强子带上。”他又对张强道,“你头一次来我家,也不能好好招待你,你先歇一会儿,等饼子做好带上车。”
张强点头,明白林建业是为了自己好,从红星大队到部队要做几天几夜的火车,来的时候带的干粮吃的一干二净,车上买东西虽然不要票,但贵的要死,他家里也不是富裕人家,肯定舍不得掏钱买饭。
“那就谢谢营长,谢谢林叔了。”张强记下这份情。
颜希月推门进屋,正好听见他们的商量,她道,“已经叫你两个嫂子做着饼子呢,吃了再走。”
林平安又想起一件事,“老二,吃完饭你去大队借自行车,过会儿去县里送强子。”
老二林建军没什么异议,有机会摸自行车还来不及乐呢。
“谢谢林叔婶子!”
颜希月给林平安一个眼神,由着他把人带到外面,自己留在屋子里。刚才她没顾上看林建业的腿伤,此时没人,她到炕前,“建业,娘看看你腿咋样?”
“娘。”林建业有些犹豫,他爹一个大男人看见他的伤口都忍不住流泪,他怕他娘看见后受不了,有些犹豫。
颜希月瞅着林建业没有回话,轻轻给了他一个脑崩儿,“想什么呢?”
林建业捂住额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娘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娘?!”
“怎么了?”颜希月不以为然,叫你不好好听女人讲话,“把裤腿扒拉起来,叫娘看看你的伤口!”
林建业委屈巴巴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偷偷看了一眼他娘,才把裤子扒拉起来。
颜希月看到伤口,眉头皱起来。
林建业腿上的伤口足足长达三十公分,贯穿整个小腿,最宽的地方能有一公分。那伤口还没有愈合,有些血痂向外翻,混合着粉色的血肉,估摸着再过几天就会流脓,伤口处也会有烂肉,看得人胆战心惊。
颜希月前世是个医生,家学渊源,祖上是中医世家,大学读的是西医,算得上中西合璧。她年轻的时候在医院待过十来年,如果不是后来手受伤,估计会一直奋斗在第一线。
她对像林建业这种腿伤的情况也见过几次,只是肌肉损伤,不至于断腿这么严重。
“骨头也伤着了?”颜希月从兜里掏出块手绢,这是她从自己旧衣服上裁下来的,用肥皂仔仔细细的来回搓了十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