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楚一身寒气,眸色晦深如风雨狂肆。他面色阴冷气息森寒,声音像冷箭一般无情,“你要是敢让她知道这件事,臣就杀了她!”
他今天真是疯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浪费一天的时间陪着小皇帝发疯。
“我…我知道了,我刚才是一时激动。”商行小声认错,扯着他的衣袖,“爹,你就原谅我一回吧。”
他冰冷的气息一收,“陛下,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臣之所以跟着陛下疯,是担心陛下的安危。陛下不要以为臣是信了那等疯话,与陛下一起疯玩。”
商行小脸微垮,自己当然知道爹不是一个轻信相信别人的人。看来只有等爹和娘都爱上对方,他们才会相信自己的话。
裴元惜在那边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很担心,“小虫子,你真的没事吗?”
刚才她是不是幻听了,她好像听到小虫子叫什么娘?
商行的脸重新在墙头出现,依然是笑出招牌性的酒窝,“二…姑娘,我没事。”
二姑娘,原来他刚才是叫自己二姑娘。
“没事就好,你下回小心一点。”不远处传来点心的叫声,还有春月教训它的声音。裴元惜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忙对商行道:“今晚你有空吗?”
她已经猜到他是重生者,他又表现得与自己以后关系特别亲厚,所以她想私下套一套他的话,或许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空,我有空。”商行大喜。
“那好,晚上我等你。”
裴元惜再望去的时候墙头已空无一人,只余高高的墙。
这时春月也走近了,手里拎着一块奇香无比的熟肉,后面跟着呜呜低唤的点心。她怒其不争地教训着点心,点心眼巴巴地望着那块肉口水直流。
“姑娘,咱府里还进大仙了。也不知那黄大仙从哪里找的肉,被咱们点心给闻到了味。奴婢赶过去的时候,点心咬着这块肉不放,把大仙都吓跑了。”春月提到黄鼠狼,那是一脸的敬畏,“姑娘,点心得罪了大仙,大仙不会怪我们吧?”
裴元惜隐约猜到是商行搞的鬼,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以前旁边的宅子时常飘榴莲的味道,应该也是商行用来引她出现的招数。
他同自己,以后到底会是什么关系?
“不至于。”她对春月道:“你若不放心,待会把这块肉重新放回去。”
春月一听,决定回去后让人看住点心再来放肉。
墙的那边公冶楚一脸冷漠地看着喜滋滋的商行,商行笑得两眼弯弯,酒窝也比平时更深一些。娘居然要见他,肯定是因为喜欢他。
“爹,你听到了没?娘让我晚上去找她。”
这正是公冶楚冷脸的原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邀请外男夜间相会,到底是何意?究竟是心不设防,还是别有用心?
“陛下,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找你?你以为她是你娘,可有想过她把你当成什么人?”
商行傻眼了。
好半天挤出一句话,“爹,我们这是母子连心,你肯定不懂。”微凉的夜,不平静的侯府。府里各院都有亮起的灯光,夜归的宣平侯爷子还在长晖院里没出来。
草丛里虫子们依然叫得欢快,一只只恨不得昭告世人它们的存在。比起前些日子,天气已渐渐开始转凉。盛夏的闷热散去,带来早秋的淡淡凉意。
一道黑影出现在水榭院子里,黑影朝木屋里的点心吹出一声细哨,然后丢给它一块喷香的熟肉。
点心摇着尾巴,无比温驯地叼着那块肉缩回木屋里。
黑影轻笑一声,刚走到窗户处,就见窗户从里面打开。
裴元惜朝他示意,“别跳窗,走正门。”
她今天特意留门,守夜的春月睡得香甜一无所觉。他摸摸鼻子,一脸喜悦地转到门口,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去。
少年犹带着稚气,一举一动很是调皮。
进了屋,径直到内室。不用她招呼,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坐得离她很近,托着腮左看右看像个讨糖的孩子。
如此小孩子心性和举止,她实难想象这是一个重生之人。心头的疑惑渐起,难道是帝王天生腹黑,喜欢用幼稚来掩盖自己的城府。
如果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对方在她面前暗示知道她的将来到底是什么用心?
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见她迟迟不说话,他满心的雀跃渐渐消失。娘是什么意思?把自己叫来又不说话,会不会是嫌他烦人?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是,是有些事。”她理理思绪,“我一直很好奇,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就认识我,甚至看上去和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