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是裴元惜的,只说是沈氏的。
顾氏意味深长长地看着她,对沈氏道:“以前你总和我说元君多么懂事贴心,我看不过尔尔。比起元惜来,她真是差远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什么玉佩的事,我瞧着怕是有人存心诬陷。”
沈氏面臊到无地自容,自己早该这么做的,可是她狠不下这个心来。如今娘家嫂子出了手,她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百般不是滋味。
她想起玉佩的事,又想起在水榭元君推元惜的那一次,还有那摔断的玉笔,她的心开始动摇。元君…以前不想,是因为元君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现在想想,似乎很多事情都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
裴元君看出她脸上的怀疑,心不停往下沉。她强忍着恨意,努力装作明理的样子,“母亲,舅母实在是误会我了。我之所以舍不得这些东西,是因为它们都是母亲你给我的。”
东西是母亲给的,舅母凭什么说是她占着的。她以前是侯府嫡女,这些东西她都用惯了。如果她还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有谁敢说她半个不字。
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傻子坏事。
要是傻子一直傻下去,是不是就没有现在发生的一切?她隐恨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裴元惜。“母亲,这些东西我都不在意。别人误会我也好,说我不懂事也好,我统统都不在乎。我知道母亲疼我爱我,我有母亲就够了。”
裴元惜望过来,裴元君竟然是在效仿自己。
顾氏皱眉,这些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对沈氏道:“这什么人生的孩子,自然是像什么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元君亏得是你养大的,性子才没有同那个毒妇一般。不过小心思倒是不少,知道眼下最应该巴着谁不放。”
“舅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母亲疼我十五年,我心里特别感激。我知道如今我是庶女,你们因为我的…生母都不喜欢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母亲。”
裴元君孺慕地望着沈氏,她以为沈氏定然会感动。
谁知沈氏闻言下意识往裴元惜那边移了两步,离得远了一些。那些东西最后重新收入沈氏的库房里,顾氏再三暗示沈氏不可心软,该心狠的时候一定要狠下心肠,莫要寒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心。
沈氏应是应了,至于会怎么做顾氏鞭长莫及。顾氏希望小姑子尽快想通,最好是让元君搬出轩庭院,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元惜接到身边照顾。
姑嫂二人说着话,顾氏故意冷着裴元君。
裴元君忍着屈辱,极尽孝心地跟在沈氏的身边。顾氏偶尔望过去,突然想起方才为什么会觉得她说的话很耳熟,唇角不自觉泛起冷笑。
还真是李氏那等毒妇生的孩子。
“你也别怪我心狠,实在是你那生母做得太过。换了主母的骨肉不说,明知自己的女儿在主母跟前受尽宠爱,竟然还狼心狗肺地祸害主母的孩子。也就是你母亲心善,换成是我别说是还让你留在轩庭院,我便是多看你一眼都觉得难受。”
沈氏白了脸,心下又是绞痛。
裴元君死死咬着唇,不敢同顾氏辩驳。
顾氏见小姑子这样,只觉得怒其不争,“今天我恶人也做了,往后元惜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第一个不饶。元君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切记不可生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便是你母亲再护着你,也无济于事。”
沈氏讷讷,“元君自然知道这些,嫂子你放心吧。”
“我放心有什么用,你自己养大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德行吗?我就是可怜元惜,受了那么多年的罪不说,现在还让容忍这些事情。”
沈氏的脸更白,那句让裴元君搬出去的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裴元君一声痛哭给惊回去。裴元君泪巴巴地望着她,看上去极其可怜。
“母亲,你别赶我走。我会听话的,我会让着二姐姐的。我什么都不会和她争,我只想留在母亲的身边好好尽孝…”
顾氏听着,面上的讥讽不加掩饰。
还真是不要脸。
“元君这般模样,我恍若以为看到从前的元惜。元君以前可是被当作侯府嫡女养大的,好端端的学别人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裴元君悲苦的表情一僵,无地自容。
沈氏回过味来,煞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裴元惜乖巧地立在顾氏那一边,低低地道一声:“多谢舅母。”
她声音极轻,只有顾氏一人听到。顾氏闻言大感欣慰,紧紧拉着她的手,“你是舅母的亲外甥女,可不是那等鱼目混珠的冒牌货,舅母不疼你还能疼谁。”
这声音可不小,沈氏和裴元君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