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的婢女翠竹见柳抒怀受气上前一步开口道：“你这人怎么张口便来，我们小姐用的香薰可是御赐的异香，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这京城里也找不出几个地方能用上这样名贵的香了！公子倒也不必妄下定论。”
旁观的人本来只是看个热闹，听到那香竟是御赐之后都纷纷低头，不敢再看。
本来看穿着打扮就能看出这两位都是富贵之人，但现在看来这地位绝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翠竹满心认为这少年郎必定要诚惶诚恐的给她们小姐道歉，却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毫无反应。
面容俊秀到昳丽的少年神色阴沉冷淡，掀了掀眼皮道：“哦，那就说得通了，陛下的眼光一向不太好。”
众人：嘶。
翠竹目瞪口呆一时间微微张口说不出话。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置喙陛下的品味？！
她紧接着意识到这位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尽管这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是大不敬，但是对方既然有恃无恐，必定身份尊贵。
柳抒怀反应很快，斥责了一句：“翠竹。莫要信口胡说，退下。”
“……是！”
柳抒怀心里惊疑不定。在这京城里，这个年纪，身份地位敢这样张口说话的人没有几个。她在脑海中飞快过滤掉几个可能的人选，最后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除了靖王府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谁也不敢在大街上这样口出狂言。
竟然是秦陆！
柳抒怀心里顿时乱糟糟一片。前世这个疯子没少跟段司钰对着干，尽管名义上是秦裕然那个贱人的亲哥哥，但其实是皇帝子嗣，比秦淮实则还大一些，是真正意义上的“六皇子”，秦淮实际应该排在第七。
他的身份柳抒怀也是在很久以后才得知的，因为他也有资格去争皇位。
尽管看似威胁到了秦淮的地位，但这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他疯的原因多半是由靖王夫妇和皇帝的不闻不问造成的。
靖小王爷原本似乎也只是脾气不太好相处，直到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后，才开始发疯的。
柳抒怀心思飞快的转动着，她在前世从未跟这位靖小王爷产生过交集，都是间接听闻。现在重生之后却这么巧合的遇见了，或许是冥冥中在试图帮助她。
要知道，靖小王爷背后未来会有一支势力供他调遣，力量强劲，给段司钰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反正秦陆平生最不喜秦裕然，如果能跟他拉近关系，让他的这股力量站在自己的一边，顺便给段司钰提早造成重创……
要知道，靖小王爷不过是因为从小缺爱才会脾气怪异，而他现在还只有十六岁。
一个没接触过靖王府以外多少人的少年而已。柳抒怀想。
秦陆神色不动，看着柳抒怀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
秦裕然虽然也想逛逛这京城最繁华的长街，但今天这件事重要程度跟她的小命挂钩，自然不敢怠慢，一直都在紧张的观察着来往的年轻公子。
她虽然不知道里的六皇子究竟长什么样，但是她读过原着，知道对方今天会穿一件比较特殊的墨绿色长袍。
这满大街上，穿这个颜色的现在都还没看见一个。
跟着秦裕然的婢女们面面相觑，心想虽说今日是上元节，但这位二小姐怎么头一次出门就一直盯着街上的公子看啊，真是……唉。
秦裕然不在乎这些，她守在剧情里六皇子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盯紧了人流中长得好看的公子，试图将这位男主找出来。
那可是男主，长相绝对会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肯定一看就能认出来。
只不过等的久了，过去足足半个时辰也没见着个人影，秦裕然到底是有些无聊，忍不住一边盯人一边将目光落在周围卖折扇的摊位上。
这一看不要紧，她很快发现刚刚被里三层外三层挡住的人群里，身穿墨绿色长袍的公子正悠哉的摇着纸扇，侧脸好看的惊天动地。
灯下黑啊！
秦裕然提起裙子就挤了过去，正好摊位上的人正在跟秦淮说话：“公子，今日是上元佳节，若在场有一姑娘能为您当场作出一首让人心服口服的诗句来，就将这柄折扇送予您。”
“——我来！”
秦裕然轻轻喘着气挤到秦淮身边，生怕错过这个引起对方注意的机会。
能多拦一会是一会，今晚绝对不能让秦淮跟柳抒怀碰面。
周围的人都笑着起哄拍起手来，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摊贩老板笑起来：“这位姑娘，你可是愿为这位公子作诗？”
秦裕然最大的优点就是厚脸皮，呲出一口白牙肯定道：“没错。倜傥君子，淑女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