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灶房后, 姚彦打了水将脸和手清洗一番,接着找到和往常一般坐在院门口散凉的赵珩良。
他走过去在赵珩良身旁坐下,赵珩良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移了移, 姚彦只当自己没看见他的小动作。
此时天已经黑了,赵家在村里的位置比较高,在这院门口正好能瞧见村里大半个景象,此时还能瞧见好几家带着亮。
加上淡淡的月色, 以及偶尔飞过的一两只萤火虫, 显得宁静而清雅。
“县城是什么样的?”
正当赵珩良不知该如何与姚彦相处时,便听见对方问道。
他想了想, 开口回着, “很大, 有十个镇子那么大,人也多。”
说完又觉得说了些废话。
于是补救道,“县城除了县衙外, 还有县学院, 里面有几百个学子,朗朗书声即使路过也能听见……”
赵珩良将县城形容得繁华而又热闹。
“不过比县城更繁华热闹的地方多着呢,比如离咱们最近的柳城, 就是普通人家一个月最少也得花上二两银子。”
他们农家人,节省一点,两口子半年才用二两银子。
姚彦听得津津有味,“那你们镖局一共有多少人?”
不料赵珩良却不说话了。
“放心,我没有坏心眼, ”姚彦轻笑,侧头看着赵珩良,对上对方略带窘迫的脸,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赵珩良闻言一愣,接着赶忙转过头看向外面的夜景,“我、我们镖局镖头三位,镖师十二位,趟子手……”
听完后,姚彦又问,“我记得婶子说过你是镖师,那你在镖局里面排第几位呢?”
“按年龄排,我是老十,镖局里的人叫我赵十。”
赵珩良清咳一声,等脸上的热意散了些许后,回道。
两人就这么坐着聊些天南地北的话题,当然大多数都是姚彦在问,赵珩良回答。
赵婆子和赵老头坐在堂屋门口,听着院门那两个人的话语。
“大郎还死不承认自己对人家有心。”
赵婆子轻哼一声。
赵老头笑了笑,“男人嘛,都是这样,当初我对你也有心,可皮子薄,不敢上前和你说话,还是后来听说你快议亲了,我是难受得晚上无法入眠,第二天一早就求着娘去你家提亲。”
说起年轻时候的事儿,赵婆子不禁露出怀念的神色,“老了,转眼咱们都成亲二十多年了。”
“是啊。”
赵老头也微微一叹。
六月初正是杏子成熟的好时候,赵家院子左边有一棵杏子树,据赵婆子说,这杏树是赵珩良出生那年,赵爷爷找来种下的。
这棵杏子树上结满了杏子,一簇簇果实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赵珩良个子高,根本不用费多大力气,便用竹钩子将挂满杏子的杏枝勾了过来。
“你小心点儿。”
姚彦举着个大篮子,赵珩良用另一手快速摘下金黄的杏子丢在那篮子里,因为是天然长成没有打农药,所以很多杏子都“破”了点皮,露出了一点点经过风霜的果肉,这种杏子的味道更好,也更甜。
就那么一棵杏树,居然摘满了四个大篮子,赵婆子夫妇看着就高兴。
“你舅舅最爱吃杏,你腿脚快,拿一大篮子过去,”赵婆子对洗手的赵珩良说道。
“彦儿也跟着去吧,”赵婆子对姚彦笑道,“今儿天不热,正好出去走走。”
“好。”姚彦看了眼没有反驳的赵珩良,点头。
自从那天晚上两人在院门口说了许久的话后,赵珩良对他的防备少了许多,两人虽说甚少同进同出,可他们的关系却缓和了不少。
赵婆子娘家就在隔壁村,姓于。
走大路需要一个时辰,可走山路就只需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即使今儿天不热,可走山林还是要凉快一些,再者姚彦也喜欢亲近大自然。
两个村离得近,自然婚嫁的也多,所以即便是条山路,也已经成型,十分好走。
说是提杏子给于大舅,可也不能真的只给杏子,赵婆子还准备了一条腊肉以及自己腌制的咸菜,都被赵珩良背在背篓里,那装着杏子的篮子则是放在最上面,杏子上还盖了点芭蕉叶。
赵珩良走在后面,姚彦走在前面,一路上也没遇见人,倒是见了许多小鸟,微凉的风配着时不时的鸟鸣声,以及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让姚彦愉悦地眯起双眼。
“前面有条小溪,可以坐下歇歇。”
刚听见水流声的姚彦还没说话,便听见赵珩良说道。
“好。”
他回头看了眼赵珩良。
赵珩良扭过头去看旁边的树。
“你会打猎吗?”
“自然会的,”赵珩良点头,他打小就爱往山里钻,小时候没少被赵老头收拾,直到后面跟着师傅学了拳脚功夫后,赵老头才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