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皇子府里,裴卿脸上的神色极差,他极为克制的才没冲着自己的母妃——贺贵妃发火。
“母妃,你今日为何要去凤仪宫?”他走上前去扯了她的大袖:“还穿着这个颜色的衣裳。”
裴卿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莫不是,你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贺贵妃本就心虚,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本宫,本宫哪有?”
她手指微微捏紧了,藏在宽大的袖口中,等过了许久才抬头看向裴卿,语气有些不详:“难不成,卿儿不信母妃?”她提了步子缓缓走上前去抚上他的脸:“这可不行呢,卿儿可是母妃,唯一的惦想呢。”
裴卿听着她这话面色顿时黑了,可贺贵妃却跟没察觉到似的,在他跟前转了一圈,又直勾勾地盯着他:“本宫今日可是瞧见了,你一进凤仪宫,可是看的,宁舒窈。”
她最后四个字咬的极紧,就像抓住了裴卿的什么把柄似的,眼底带了些狡黠,像个偷吃到糖的小孩儿一般。
裴卿抬了眸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母妃您这是看差了。”
还未等贺贵妃开口,他便继续说道:“方才你为何大庭广众之下推她?”裴卿皱了皱眉头:“宁舒窈是太子妃,如今父皇这种状况之下,她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
他抬了眸子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您去招惹她,作何?”
贺贵妃被自家儿子这一连串的话给摄住了,只是提到裴舜之时,她眼神有些闪烁,转过头去不吭声。
等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了口,试探般的问道:“你父皇,如今如何了?”
贺贵妃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说道:“本宫不想再去侍奉他了,他若是能早些好起来,便也好。”
裴卿听着贺贵妃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处,他皱紧了眉头却没多想,随口说道:“太医说怕是悬。”他抬了眸子:“你怎么不演那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了?”
贺贵妃暗地里唾了一口,反正那皇帝又醒不来了,她做这些个表面功夫有给谁看?
只是在裴卿面前,她自然是不能这般直说的。
“你母妃啊,如今年纪大了,便想活得随性一些。”她走上前去替他拢了拢衣裳:“这最大的愿望呢,便是能让我的儿子,成为这大晋朝的王。”
裴卿听见贺贵妃的话,眼皮子一跳,默不作声地推后了几步:“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那个想法的。”
贺贵妃一僵,脸上带着愠怒,她像是一个被惹怒了的狮子,张牙舞爪的:“你怎么能没有,怎么能没有呢!”
她抬了眸子,眼底满是痴狂:“若你成了皇帝,那母妃便是太后了。这大晋的太后。”
贺贵妃眯上眼,似乎已经想到了那时的风光富贵了。
“儿子啊,你可不能,让你母妃的算计,化为乌有啊...”
裴卿眉头一皱:“算计?什么算计?”
贺贵妃听见裴卿的话,这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她支支吾吾的不敢抬头看他,便想找个理由推脱自己往屋子里走。
可裴卿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便放她走。
他缓缓地走上前去,就如方才贺贵妃对他一般:“母妃,您不若跟儿臣说说,到底是何算计?”
“朝堂,后宫,抑或是...”裴卿抬了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父皇。”贺贵妃听见裴卿这话一愣, 她眼神有些闪烁,偏过头来不敢抬头再看他。
“你说什么呢,母妃如何会对你父皇做手脚呢?”
她转过身来轻声咳嗽了一声, 对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了口:“卿儿,莫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她话里带着三分的试探,可不知道越是这般便越让裴卿起疑。
裴卿拧紧了眉心, 心下复杂了许多:“若与你无关还好,若是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便是谋逆的大罪。”
裴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这话便往外走了。
贺贵妃看着裴卿的背影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手里捏紧了, 站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往里边走。
对于这个儿子,贺贵妃不知为何, 总是带着惧意的。
在他幼时, 她心情不好之时动辄打骂, 那时小小的一个孩子缩在一角可怜兮兮的,可等他抬起头来时候, 眼神中带着的戾气却连她一个大人都有些害怕。
自此之后,她便再也没动过手去打他了。
她有预感, 自己这个儿子绝非池中之物,皇位也是能企及的。
这个认知让贺贵妃浑身发颤,于是她教他韬光养晦, 教他在外藏好自己所有的锋芒。
只是叫她意外的是,裴卿好像对那个位置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