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有些恍惚:“可是...”
宁父捏了捏许姝的肩膀,走上前去看着宁舒窈,他沉声说道:“你想好了?”
宁舒窈点了点头,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的犹豫:“父亲,女儿想好了。”
前世的裴少辛念了她十余年,直到身死之时,都未曾忘记过她。
她也曾想过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被裴少辛看上。可如今她却不纠结于这些了,她只想再见到裴少辛一会。
宁父捏了捏眉心,松了口:“既然你想去,那为父也不拦你。”
他把手放下,看着她:“只是有一点你要同意,不准一个人去,我会给你配几个侍卫,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外总归会遇到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许姝听到他这话轻声咳嗽了一下,轻飘飘的瞪了他一眼。
在女儿面前将这些腌臜话做什么。
只是宁父朝着许姝眨了眨眼睛,便继续同宁舒窈说道:“若是带了侍卫,那些人总会顾忌着一些的。”
宁父叹了口气:“阿窈啊,你母亲将你生下来,就是来向我们讨债的。”
他话虽这么说着,可是看向宁舒窈的目光里还是带着宠溺和怜爱的。
许姝上前牵过宁舒窈的手:“既然你父亲同意了,那我也不碍着你了。”她将宁舒窈带进了上房,交给她一个檀木盒子,里边打开有许多金银和银票,只是最为显眼的却是一块玉质的腰牌。
许姝单独拿出这个腰牌递给了宁舒窈,向她解释这腰牌的来历:“这是许家每代嫡系族人都有的腰牌。”她压低了声音同宁舒窈说:“它不仅能在任意一个许家的铺子取出银票来,还能调动铺子里里外外的所有人。”
“许家一个铺子少说也有三五十人,个个身强体壮,还有舞刀弄枪的行家。”许姝放长了远山眉。轻轻地说道:“这便是许家的底气,也是许家的立身之本啊。”
宁舒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从何说起,等了许久,她才接过许姝手里的东西,轻轻说了一句:“娘,谢谢你。”出了宁府, 宁舒窈便往宫里去了,这也是宁父与许姝的想法。
若是有皇后娘娘的照看,宁舒窈这一行也会顺畅许多的。
等到宁舒窈等的腿都有些酸痛时, 皇后终于派人唤了她进去。
她乘着往里边走的时候,动了动自己有些酸涩的小腿,长舒了一口气。
皇后对她有怨,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若不是宁舒窈,裴少辛也不会被裴舜发配去江南, 淌这浑水。
皇后有些无精打采的倚在美人榻上,低下头来看着手上的指蔻:“宁三小姐怎么来了。”
她语气淡淡的, 明摆着想让宁舒窈知难而退。
宁舒窈抿了抿嘴, 朝着她福了身:“给娘娘请安。”
她稍顿了顿便继续说道:“臣女想去寻太子表哥, 还请娘娘成全。”
皇后抬了眸子看她:“本宫若是不成全,宁小姐便不去了?”
宁舒窈急忙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的。只是...”
皇后抢先一步说道:“不必这么麻烦了, 陛下和本宫早就派了人去寻,你一个大家闺秀, 还是得紧着自己的身份,若是以后因为这事碍着了婚嫁,便是本宫的不是了。”
宁舒窈抬头看着皇后的眼睛, 开口说道:“臣女愿以太子未过门妻子的身份,去寻太子表哥。”
皇后身形一愣,缓缓的正着身子, 看向宁舒窈:“你果真有这个想法?”
宁舒窈咬着牙同她说道:“臣女不敢欺瞒娘娘。”
皇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好。”她目光灼灼,看着宁舒窈的眼睛点了点头:“那本宫就公告天下,说是让你宁舒窈以太子遗孀之名,入寺为太子祈福。”
“这告示一出, 若少辛真遭遇不测了,你后半辈子便毁了。”
皇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虽因为裴少辛的事有些怪罪宁舒窈,可若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宁舒窈沦为京兆之人口中的笑柄,她也是不大愿意的。
宁舒窈朝着上边行了一个大礼:“臣女,谢过娘娘。”
皇后身子一顿,还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人各有命,自然是你自己选的,那日后也后悔不了了。”
她长舒了口气:“路上记得照看好自己。”
宁舒窈眼底带了些欣喜,也知道皇后虽未完完全全的原谅她,却也不似之前一般对她抵触了。
她颔首应道:“臣女会照看好自己的,娘娘,莫要担心。”
皇后张了张嘴,把本来想呛她的话吞进了喉咙里。
她垂着眸子:“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宁舒窈,你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宁舒窈起了身往外走,只是等到快踏出殿门之时,她转过头来笑着看着皇后:“臣女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