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其中可能还有其他小读者,孟约便把被官方盖章认定过的励志大戏《太祖秘史》拿来放映,这是去年底拍完的。胶卷盘上个月才送到她这,她都只看几盘,后续的还没看呢,她觉得小读者们会喜欢的。
身处逆境,身在乱世,太祖也不比他们大多少,但依然一脚一脚踩着泥泞走出一条光辉大道来。
放映《太祖秘史》的时候,王醴常领阿雝阿煦一起来看,后来慢慢的,左邻右舍还有律法司、巡抚衙门和总督衙门的官吏带孩子来看。有时候由于家里熊孩子催得急,连公服都来不及换便过来,陈恂细心地发现,孩子们渐渐的少了害怕,多了安心。
到底是穿公服的人把他们救出魔爪,由于上官也在,大家都和和气气,对家里熊孩子也尽量“温柔”,大不了回家再揍得连亲妈都不认得嘛。
陈恂把他的发现同孟约说时,孟约喜道:“那好办啊,我那里还有好多胶卷盘呢,一天放几卷,能放满一年不重样。回头南京制片厂还会给我送新的来,咱们到时候还能继续放,放到孩子们都好转为止。”
“那敢情好。”
“也有不适合孩子看的吧?”
“比如《缉凶录》,我觉得有几场戏,委实不适合孩子看。”
孟约:“那就不放《缉凶录》,再说,我们还能剪辑嘛,把不适合孩子看的画面剪掉就是了。《缉凶录》也算宣扬真善美呀,坏人最终都会被抓住,多适合孩子们看呐。”
“倒是可以考虑,那就托阿孟姑娘寻人制作出孩子们能看的《缉凶录》来。”
“可以也做成动画电影啊,我觉得比起真人电影,孩子们更适合看动画电影。”
“制作费时,孩子们又等不得,还是先制作真人版吧。”
孟约回去后便去信南京,请南京制片厂帮忙,南京制片厂虽早已改了管事的人,但孟约有什么要求,还是答应得非常爽快的。阿煦和阿雝生辰一过,南京那边就将老少咸宜版的《缉凶录》剪出来,甚至还把阴森的配乐给全换了,都变得明朗轻快。除此外,还剪了一些普版《缉凶录》没有的画面进去,增添笑料,以图让孩子们轻松愉快观影。
这是一个极缓慢的过程,缓慢到身处孩子们中间,基本察觉不到太大变化。直到某天,孟约的小读者们渐渐有被家人接走的,有被亲戚朋友找到上门来认的,孟约和陈恂博士他们才发觉,孩子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有了笑脸。
但最终让孩子们将过往的阴霾全部驱散的,是父母长辈的到来,孟约的《少年儿童年安全防范手册》,最后还是被官方简单地命名为《安全手册》,倒是和孟约最开始想的差不多。名字她无所谓,挣不挣钱也无所谓,关键是她最初画安全手册的目的达成了,被官方列为蒙学课本,课本上的认领启事,也发挥了作用。
期间,阿煦和阿雝度分别度过了他们的两岁和四岁生辰,阿雝还享受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暑假。至十一月底,济南这边才把所有孩子送走,其实仍有没被找回家的,但孩子们瞳出阴霾,后续的工作可以让济慈院接手。
“庆祝生辰……先不忙,让我算算我多少岁了。放映《太祖秘史》时我才想起,那是我九年前画的,实话说,要不是忽然记起这个数字,我会一直忽略自己的年龄。”人生过得惬意,多一岁少一岁也就那么回事,可要是不止多一岁呢。
仔细一掐算,孟约忽然觉得内心分外沧桑:“师兄,过完这个生辰,我就要二十八了。不要,从今年开始我不再过生辰,年年十八,谁也别再提醒我过生辰的事,忽略生辰,就是对大龄女青年最温柔的关怀。”
王醴:“行吧,不过就不过,生辰礼物还是要的,年年想要什么?”
“我想要年年十八。”
“在我心中,年年永远十八。”
“不知道南京怎么样了,不知道宪政怎么样了,师兄,你还会在济南任司使很久吗?”
王醴想了想道:“依往来公文和省台那边透出来的意思,我许还会在济南待上几年。”
官员留任地方最长可留三任,也就是九年,王醴琢磨九年不需要,这任完了再留一任倒是很可能的。
“年年想回南京了?”
“倒没有,可以的话,我倒希望能等阿煦也上完育英园再回南京,不愧是孔家的蒙学,学风果非寻常可比。”这搁现代,就是万千家长挤破头也想把孩子送来上学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