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就这样将她困在身边吧,如此一来,他还想能够自欺欺人的以为,阿言的气息还在。
“咳咳咳……”施言瘫软在地,不断猛咳。
她真是没料到,顾九年这般暴戾。
顾九年起身,再不看施言一眼,走时只丢下了一句:“想活命,少说话。”
施言:“……”
他是想告诉她,她活到现在,只是因为一张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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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施言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
很奇怪,得知一切真相,她痛恨浮躁过后,心绪已是异常平静。
扶柳伺候她洗漱时,总觉得九姑娘眼神坚毅,仿佛不是深居内宅的女子,注定是要做出一番大事之人。
“姑娘今日这是要出门么?”扶柳见施言淡扫峨眉,不免多问了一句,在看见施言脖颈上的红痕时,又劝说她,“姑娘,婢子有话与您说。首辅大人愿意留下您,一定是看重您的,您可千万别触首辅大人的眉头了,您的确生的美貌,但也不能说自己就是先夫人啊,婢子听府上的嬷嬷提及,首辅大人对先夫人情深义重,这些年一直为了先夫人守身如玉呢。”
扶柳 单纯,没甚心机。
起初,顾九年便是看在她毫无心思的份上,才买下了她。
越是天真的人,越是安全。
施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略略失神。
守身如玉……
扶柳感叹一声,兀自又说:“婢子还听说,先夫人在大婚之夜过世的,首辅真正是可怜人,竟守了这么多年。”
扶柳拧着秀眉,仿佛对顾九年心疼不已。
施言:“……”世人对顾九年是有什么误解?
顾九年表面的确是清心寡欲,但绝非是柳下惠,他有多么容易.动.情,施言比谁都清楚。
眼下,不是计较她和顾九年之间的事的时候。
收敛一切心绪,施言带着扶柳出了门。
以她对顾九年的了解,顾九年不可能允许她凌驾于他之上。
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另辟蹊径。
施言让车夫在集市转了半晌,又在朱雀大街绕了三圈,仿佛只是毫无目的的四处乱逛。
暗暗跟在其后的常达一脸狐疑:九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晌午时候,施言下了马车。
扶柳一路转的头晕:“姑娘,您今日究竟是想作甚?”
施言唇角微微一扬。
昨日去长姐坟前的蓝衣男子,恐怕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按理说,他必然会格外留意自己。
施言很好奇,他到底是谁。
“去酒楼吃饭,反正首辅大人有钱,记在首辅账上便是了。”施言淡淡一笑。
扶柳:“……”这样真的好么?
不远处,施城眸光锐利,即便隔着数丈之远,也看见了施言脖颈上的红痕,他握紧绣春刀的手,发出骨节摩擦的声响。
与此同时,施城也很好奇:二姐,这是在闹哪一出?
一个时辰后,施言吃饱喝足,从酒楼出来。
但她并没有等到蓝衣男子。
施言默了默。
这就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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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
锦衣卫的突然到来,自然引起了阖府上下的重视。
定北侯身形修韧,高大挺拔,容貌俊挺,看上去不过才四十岁的光景。虽是武将,但不失俊朗儒雅的气度。
他一身右衽淡蓝圆领长袍,迈入堂屋,对施城的来意,很是不明。
要知道,武不涉政。
当年冠军侯府的惨案,就是最好的例子。
故此,定北侯一惯清高,不喜与京中权贵们走的太近。尤其这人还是施城---一个被帝王灭了阖族,却还效忠于帝王的狼人。
卫严面色微沉:“不知指挥使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
施城转过身来,一改常态,抱拳对卫严做了一揖:“侯爷,我的确有要事告知于你。”
显然,卫严万没料到,指挥使大人会这般态度恭敬。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卫严面不改色,防备心甚重,尤其担心施城会拉着他做什么惑乱超纲之事:“说。”
施城看出了卫严的提防。
他素来不顾及任何人。
但是无法,他要将二姐暂时安置在定北侯府,只能与定北侯套近乎。
施城忽的咧嘴一笑,少了煞气:“姨父, 坐下说吧,你我本是近亲,何故这般生疏。”
卫严:“……”
此处好像是他的府邸,施城这般自来熟是甚么意思?他还知道自己是他的堂姨父,此前目中无人的时候,怎么不提及近亲?
此事有诈,卫严更防备了,他总觉得施城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不像是侄儿讨好姨父,反倒像是少年郎君在讨好未来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