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如何相信,你当真痛恨顾九年?”
施言想先稳住素素,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只要我顺利回到京城,我定与你联手对付顾九年。不过,直接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爱上我, 然后我再一刀捅了他,让他尝尝被心爱之人背叛杀害的滋味。”
素素呆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很绝。
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姑娘的处事风格像极了她家郡主。
素素沉默之际,施言耐着性子问道:“素素姑娘,你至今还未成婚么?等回到京城,我找到了家人,我就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
素素:“……!!!”
不能忍了,她真的不想忍了。
素素抿着唇,没再搭理施言,她一个人跑开数丈之远,沿着一棵水桶粗的梧桐,身子缓缓下移。
终于,一个人痛哭出声。
她一定是太想郡主了,不然,又怎会对一个陌生女子这般熟悉。
“郡主,是婢子无能,一直不曾给您报仇!”
隔着数丈远,施言听见了素素的哭声,她想上前宽慰,可她又用什么身份去宽慰?
她的仇,她自己会报,她也一定会给素素一个好归宿。
施言还想问问家中的事,但又担心会让素素怀疑她居心不良,遂只好作罢。
只要回了京城,一切都好办。
素素感觉到了身后一股莫名的凝视,她一回头,果然就见一妙龄女子,正双眼朦胧的看着她。
素素:“……”好想杀了她啊!
施言难得正经:“素素姑娘,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让顾九年明日露面。”
素素对眼前这女子甚是怀疑。
施言只好兀自说:“素素姑娘,劳烦你散播这样一条消息出去,就说,多方人马都在暗杀于我。以顾九年多疑的心性,一定会以为,我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所以我被你掳后,金陵权贵才要灭口。”
“顾九年的敏锐力高于一般人,一定会来“救”我。届时,你若还想下手,就可尽力而为,不过……杀顾九年这件事,要是交给我来办比较妥,我有更绝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顾九年以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这期间,会保住她的小命。
素素已无力争辩,只能暂时如此。
“若是明日你耍什么花招,我定杀了你!”
施言莞尔一笑,表现出无尽的善意:“素素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
素素:“……”
看着美人清媚倾城的脸,素素握了握拳,喉咙里压着的一句狠话又咽了下去。
莫名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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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年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这一次回到了年少时候,他根本不想醒来,盼着这一刻能长久一些。
少年时光对他而言并不好过,嫡母苛待,父亲视他为.孽.种,家中兄长们将他踩在脚底下,他是泥潭里的渣子,迟早要泯灭。
直至,他费尽心思入了太学,认识了那个稀奇古怪的小郎君。
年少的心思最容易萌动,即便是身处深渊的他,也渴望那一抹璀璨的光束。
梦里一片白雾茫茫,刚刚入秋,太学的学子们一大早就晨起读书。那个人喜欢睡懒觉,恰好顾九年这一日 离开的迟,被她一把抱住了腰。
她在太学,一惯如此行事,顾九年起初以为她是断袖。
其实,即便她是断袖,他也想跟她亲近。
“该起来了,不然夫子一会又要训诫你。”顾九年沉着脸,他素来寡言敛默,不会露出其他情绪。
他垂着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雪白的细腕,藏在内心深处的龌龊心思被无限放大。
那一年的顾九年,一心以为自己是个断袖。
并且,他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这样的人,灵魂早就满目疮痍,本就不打算生儿育女,喜欢一个男子又如何?
只要这人是阿言,无论是那男是女,他都想要。
所以,每每看到阿言在太学撩.拨其他男子,他心头酸楚,又恨又气。
画面一转,天际繁星闪烁。
顾九年睡意很浅,他与那个人同寝室,察觉到她夜间离开了寝房,他也忍不住,遂悄然跟了出来。
他一路跟到了太学后山的温泉池旁,月光倾泻而下,他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池中央一身皓白的人。
就在他忘却呼吸时,池中人突然转过身来……
“阿言……”
顾九年低吼了一声,嗓音酸涩,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溢出。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的承尘,很想再次入梦,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回不到当年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