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扔掉手上的鸡骨头,擦了擦手,走到11号球桌的旁边。
这局刚开,目前在打球的是那个“菜鸟”,她见他用很轻的力道用白球把瞄准的3号红球推到中袋后,白球往前滚了几下,位置正好瞄准了下一颗1号球。
这次,那“菜鸟”大力一球,白球撞上1号球后,稳稳停在原地,正好,又瞄准了7号球……
楚宁在那站了五分钟,就看着这人步步算计,最后将黑色8号球稳稳打入中袋,宣布比赛结束。
旁边的柴放脸色极差。
戚彬得瑟的不得了:“柴放,奖金我们就拿走了。”
这场比赛九场是打满的,其中戚彬打了两场,裴洛书打了七场。
裴洛书打的七场里,前两场都输了,还输的特惨,在柴放以为要赢了的时候,裴洛书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基本上一杆清台,直接赢下后面五场。
柴放这人打球从不和比他厉害的人打,这次他跟戚彬打就是来赢钱的,谁能想到突然出了个不知名的牛人!
“艹!”柴放走过去,抢先一步把自己预放在那的钱拿了过来,恨得直咬牙,“老子他妈的是跟你打,又不是跟你朋友打,他赢了关你屁事!”
“你什么意思?刚才换人是你答应的,现在又不承认了?输不起是不是?”
戚彬之前发现要输的时候,试探性问了句能不能喊场外救援。
当时柴放狂得不行,直接放话:叫,你要能叫来个我不认识的人打赢我,老子就认输!
他哪能想到,戚彬真认识这种隐士高人。
“老子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从来都是柴放赢别人的钱,他从不吐钱。
而且这钱要是个小数就算了,这可是六百块呢。
裴洛书站在一旁,面对这十几岁小青年的满腔愤怒,冷静的不得了,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
仿佛心里在想:年轻人,这才多大点事就生气?不早晚得把自己气死?
他是打算劝戚彬走的,反正他没亏欠就算完了。
更何况比赛中途换人就是犯规。
他正想着怎么用合适的语言在这种场合下劝戚彬时……
“怎么?这是要打架吗?”
一个麻杆瘦的身影走过来,轻轻一跳就坐上了台球桌。
裴洛书看过去,微愣。
居然是楚宁。
女孩还穿着中午那套衣服,短发有些乱,台球厅的灯光明亮,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白,额前刘海微长,几乎盖到眼睛。
她的手撑在球桌边沿,因为太瘦的缘故,手肘显得格外突出,胳膊上的骨骼线明显。
一副身材,完美诠释什么叫——皮包骨头。
柴放认识楚宁,这女孩就是个怪胎。
别看瘦的和风一吹就会倒一样,其实力气极大,骨头又硬,动作敏捷,一个人能打五个。
他当然知道楚宁在这个台球厅的“职位”,愤怒的表情瞬间收敛不少,瞪着戚彬解释道:“他们比赛中间换人,还想拿奖金。”
“人家都换人了你还打?你脑子有毛病?”楚宁反问。
一句话把柴放噎住。
裴洛书眯眼看过去,他的记忆里,楚宁一直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她反应还挺快。
戚彬得意洋洋:“还是宁哥看得明白。”
楚宁从来都是假小子的模样,很多人都叫她宁哥,她也没啥意见。
仔细想想,她身上的所有特点,好像没有哪样能和女孩搭上边的。
楚宁的一句话算是承认了这比赛的结果,毕竟一对一谁也不敢跟她叫板。
戚彬伸手要问柴放要钱,裴洛书一把将他的胳膊压下来:“算了,你把你的钱拿回来就行了,比赛中途换人本来就是犯规。”
“这次就便宜你了!”
戚彬多多少少也觉得有点理亏。
比赛中途换人还拿人家钱这事说出去,他也觉得丢人。
裴洛书又看向楚宁那边,女孩穿着短裤坐在台球桌上,丝毫不注意仪态,虽然说什么也看不见,可这个姿势在裴洛书看来特别不雅,对她说了句:“你下来。”
楚宁起初没以为这人在说自己,可左右看了看,能对上这句话的好像就她自己了。
这才指了指自己的脸,“我?”
裴洛书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多事,这辈子他和楚宁这才第一次见面,她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凭什么管她?
见楚宁坐那不动他也没太坚持,转身对戚彬说了句“我走了”就往外走。
“帮我存下球杆!”戚彬把球杆扔给服务生,快步跟上了裴洛书。
这会已经快11点了,夏天的夜晚天气极好。
大部分人都休息的早,这个时间,只剩下风声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自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