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男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陆乔抱起夜夜,跌跌撞撞地沿着大路跑。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这诡异的运气究竟是好是坏了。
血红的光在陆乔的四周腾起,她低头,看见地上有一个以五芒星为主体的阵法。夜夜在她怀里惨叫起来,她回头仇恨地瞪着斗篷男:“你在做什么?你是想要夜夜的命吗?”
斗篷男桀桀大笑:“古斯塔沃,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还以为你多有骨气,结果还是和你的父亲一样,是个没用的情种!”
无形无影的劲风拂过道旁的高大柏树,陆乔被吹得睁不开眼,脚脱离了地面,回过神来时已经躺到了一棵树下。她的手里空空如也,再看刚才自己站的地方,公爵正抱着小熊猫,沾血的匕首掉在他的脚边。
公爵的手缓慢抚过陈昼夜的伤处,暖融融的感觉席卷全身,陈昼夜望着公爵苍白的脸,轻轻喊道:“大人。”
“我早该想到是您,叔父。”公爵安抚地摸着陈昼夜的耳朵,“即使蒙着脸,您对族人的控制力仍然如此无与伦比。”
陈昼夜的脑袋宕机了一秒,同样震惊的还有好不容易摆脱血族追兵跑上大路的威廉。
“古斯塔沃,你在说什么?这个人,是我爸?”威廉猛地甩头,一头银发随风飘扬,“不对,我和你的父亲,都应该已经在五十年前陷入沉睡了。而且……”
威廉的父亲克里斯一直都是优雅的贵族形象,威廉的总督名头也是承袭于他,自治省的人类、血族和兽族,没有谁能抵抗克里斯总督的魅力,但克里斯自从妻子死去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就威廉来看,父亲是个冷淡的禁欲主义者,绝对不会像眼前的斗篷男一样,如此狰狞,如此疯狂。
公爵轻声道:“你大可以问问他。”
陈昼夜全身上下都恢复了力气,她伸爪摸到公爵的手臂,感受到微微的颤抖。这不太对。
“父亲?”威廉走上前去,伸手要掀斗篷男的斗篷,后者退后一步,冷笑道:“古斯塔沃,你真以为我会在意他?你未免太天真了!”
黑气侵蚀了威廉的胸腹,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手掌贯穿的身体。一辆卡车从公路上开过,司机朝外望了一眼,惊讶地对副座上的女伴说:“嘿,快看,刚刚那儿有个金发帅哥忽然消失了,他还抱了只熊猫!”
女伴捶了他一拳,骂道:“瞎说什么呢,认真开车!咦……这群人在搞cosplay吗?道具还挺真……”
“啊啊啊啊!!!”斗篷男愤怒地仰头长啸,像是对待一捡垃圾般,将威廉甩在一旁,然后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空中。
工地里,孟虎的手下们发现血族集体放弃缠斗,从四面奔逃而去。他们莫名其妙地停下动作,聚集到孟虎身边。
“老大,现在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没办。”孟虎抬高手臂,一只麻雀扑闪着翅膀停在他的手肘上。
“老大,威廉倒在公路上,人事不省。还有那个可以看穿结界的人类,在道旁的树下。”
“把他们都带走。”孟虎指挥下属去调车过来,“送到指定的医院去。”
向云扯掉身上沾满血的衣服,闷声朝孟虎抱怨:“咱们忙活这么一通,累死累活的,连个熊猫影都没见着。”
围着的小弟哈哈大笑起来:“别这样嘛老向,公爵不是小气人,我看是你自己没毛,就喜欢毛茸茸的生物,改天自个儿养只宠物去!”
“行了。”孟虎淡然道,“公爵的人不是我们能觊觎的,该干活儿的,都干活儿去。”
千里之外的一处古建筑里,公爵脚一落地就朝后倒去,陈昼夜赶紧变身,手在他的后脑上一捞,险险赶在落地前护住了要害。
“大人,大人我现在该去哪儿找人来帮忙?”
四周的环境很陌生,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放着积灰的线装古籍,这里看起来空无一人,只有两人身下的五芒星法阵,渐渐熄灭了光芒。陈昼夜拖着昏迷的公爵越过一排排的书架。别看公爵体形修长修长,体重居然还不轻, 仔细听他的呼吸, 微弱得像是重伤之人。但公爵刚刚出现在公路上时,看起来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 就是公爵对她施的法术是转移伤害的。血族如果受到外伤能很快痊愈, 但这种法术转移的,却是实质的痛苦和损伤。
“古斯塔沃公爵,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陈昼夜轻声道。
这座古宅院看起来已很多年无人打扫。陈昼夜从类似藏书阁的地方走出来,站在天井里看向四方, 挑了朝东的一间房,里面有一张木床和一个衣柜,简单的摆设布置, 够公爵暂时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