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飞来西城,是不是知道梁栋在这边的戒毒所,想见他?”茭白往正题上走,试探地问。
“不是。”沈而铵的面颊线条绷了绷,默然几瞬,“他不会见我的。”
这番话透露出,他的确知道梁栋在戒毒所。
茭白眯眼:“那你来西城做什么?”
沈而铵一言不发地站了一会,他走到拱桥底下,踩着层层被游客的脚印磨光滑的台阶上去,茭白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他们去了湖心亭。
那亭子正对着明元庙的正门,这会儿刚好没人,茭白坐在石凳上面,屁股一凉,他打?了个抖,眼睛往四周瞥,谭军把沈而铵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肯定守在哪个角落。
不知道这个时期,沈而铵有没有压过谭军。
湖心亭的护栏边响起沈而铵的声音,“我来西城明元庙,是为了燃烨大师。”
“庙里的僧人说大师今天回来,我想请他为我解解惑。”沈而铵的衬衣被风吹得鼓起来,瘦而窄的腰身线条若隐若现,他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拥有顶级的皮囊,只是静静站立,都带着耀眼的光芒。
茭白虽然是颜狗,也算是沈少爷的颜粉,但他不会色欲熏心,帅哥嘛,多的是,看看就行,走心走肾大可不必。所以他看着沈而铵那腰,琢磨的是对方的心思。
沈而铵是个大忙人,他要见见大师,直接叫下属把人带去南城不就行了,何必亲自来寺庙等。
这亲历亲为的做法,可以说是诚心十足,同时也暴露出他内心的困惑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影响,促使他如?此重视。
蛏山还是那样,雾霾不浓,也不散。
茭白单手支着头:“你有什么惑,说出来听听。”
沈而铵接了个电话,气息一变。
大师回来了。
茭白和沈而铵一道去见那大师,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师不是白胡子老头,也不是青云大师那样的中年人,而是个拥有清华气韵的美男,顶多跟章枕一个岁数。
又是一个天才,佛门的异类。
燃烨一身白色僧服,头亮还圆,他在禅院和小僧说话,身后的两道灯影拢着他,眉眼秀冷出尘。
茭白确定,断翅里没有这样的人物,新加的。
确切来说,是二周目才有的,就像郁家兄弟。出场了,自然会带起一波剧情。
茭白正想着,就见燃烨清洌洌的目光避过沈而铵,直直地朝他看来。
“……”
怎么,看到老子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了还是怎么着?茭白不动声色。
燃烨没多看就收回目光, 僧袍一甩:“二位施主,请坐。”
茭白和沈而铵一人占了一个?蒲团,他们和燃烨隔着一张低矮的桌案, 和一副……没走完,适合装逼的棋局。
小僧给他们上了茶,水清茶绿,雾气萦绕。
茭白盘腿坐,他发着低烧, 脑袋发昏, 生理上很想睡觉, 心理上又很焦虑, 两股感受在撕扯。
“沈施主, 我听小师弟说了你?的请求, 现在请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燃烨道。
沈而铵平静地回应。
茭白把薄外套后面的帽子弄弄, 捏几下被戚以潦咬了印子的后颈,心想,让沈而铵亲自跑一趟的惑究竟是什么, 他不会是要……觉醒了吧????
这猜测一出来就瞬间占据了茭白的大脑, 放生池那会儿,他觉得沈而铵的现状让他熟悉, 怀疑在谁身上看到过,此时他福至心灵,不就是戚以潦身上吗!
——整个?世界都被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啃食得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戚以潦藏得深,面上看不出异况,只有他的猫是死样,而沈而铵的定力?没他强, 浮露了出来。
茭白心神不宁,正混乱之际,他听见坐在他旁边的沈而铵说,“我梦见了自己,又不是自己,很陌生。”
啧啧,原来沈而铵不是觉醒自我意识,是梦见前世(一周目)了!
茭白尽量控制表情?管理,露出适合的惊讶,并发出配套的台词:“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桌案对面的人看了他一眼,他一副不明所以样子地迎上去?。
沈而铵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汇,他垂着眼,沉浸在自己阴潮灰暗的境地里。
“施主不妨细讲一番你?的梦境。”燃烨道。
“梦里的那个?我看起?来年长一些,我和,”沈而铵停顿了一下,他扭头看茭白。
茭白用口型说:礼珏?
沈而铵轻点头,难掩无?机质的厌恶:“我和一个?伤害过我,我也报复过的人坐在一起?吃晚餐,桌上摆着鲜花,客厅的电视里播着晚间新闻,他给我盛汤,说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之后,”
“我们在客厅里做,夫妻会做的事。”